一具具爆头的尸体倒在地上,残缺不全的颅骨里还在淌着血,地面上、墙壁上、沙发上,到处都是喷溅的脑浆和血液,让这个原本整洁的会客厅如同一个屠宰场。
凯萨琳夫人还跪倒在地上,瑟瑟发抖,根本不敢抬头,她现在只奢望能保住一条性命了。
这血腥的一幕让齐乐人惊呆了。
虽然他之前就有信心,觉得宁舟应该可以搞定这个结界,但是没想到……
站在血泊之中的宁舟如同降临人世的魔王,他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视线却仿佛早已穿透了墙壁,看向杳不可知的地方。他始终不发一语,沉默如昔,这种血腥之中的静默在他英俊的脸上留下了一抹阴郁的痕迹,也让齐乐人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情绪——宁舟并不快乐。
甚至于,他的内心是痛苦的。
这种力量对他而言,是一种折磨。
即便他在用邪恶的力量行正义之举,他也并不快乐。因为这种力量在时刻引诱着他走向罪恶的深渊。
“走吧,把她交给审判所的人处置吧。”齐乐人上前用胳膊碰了碰宁舟,轻声道。
宁舟这才从那种长久的死寂中恢复过来,点了点头。
离开的一路都是沉默的,齐乐人联系了审判所在地下蚁城的联络人西莉亚,西莉亚带人前来带走了凯萨琳夫人和她的同党,并问出了之前前来调查的线人,所幸这位线人还活着,只是被关在了私牢里受了不少罪。
那个自称见过幻术师的赌鬼已经死了,死于高昂的赌债。就像齐乐人和宁舟在这家地下赌场里见到的那样,甚至比那个更惨,他全身上下可以用得上的部件都被卸了下来,连血都被放干净了。
所以他们暂时是搞不清幻术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
回到了审判所驻地下蚁城的据点,齐乐人和联络人西莉亚谈了谈近况,打算在确定幻术师的安全后,他就带宁舟回黄昏之乡。
工作状态下,这位审判所驻地下蚁城的联络人西莉亚是个很干练的女性,做事井井有条,在人手捉襟见肘的情况下还能处理好这间地下赌场后续的一摊麻烦事。虽然她对齐乐人和宁舟的关系明显好奇,但是不该过问的事情她一个字也没有多问,并且对两人一直手牵着手的姿势视而不见。
“这间地下赌场只不过是地下蚁城溃烂的冰山一角罢了,下城区的赌博、娼妓、毒品组成了一个庞大的利益链,站在背后的都是一些高等恶魔,对它们来说这里的人类和低等恶魔不过是没有加盖烙印的奴隶罢了。”西莉亚厌恶地皱了皱眉,“这一任的龙蚁女王,对这里实在是太疏于管理了。”
“这群人在赌博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齐乐人完全不能理解。
“支配着他们的,是贪婪的欲望,还有……贪婪的魔女。”西莉亚说,“据我所知,这里大部分地下赌场的幕后所有者是贪婪魔女,就像妓院的所有者大多是色欲魔女一样,这里也是它们争夺力量的角斗场。”
齐乐人似懂非懂,他对“力量”的认知还是没有跳出普通人类能领会到的概念,哪怕他已经破壳,甚至已经触碰到了更高的一个层次,但他毕竟没有凝结半领域,对他身上所具有的“重生”的力量还是一知半解,等这边的事情结束了,回到黄昏之乡他一定要好好找陈百七和先知问问。
西莉亚又说:“请示的信函已经寄出了,但是要等到审判所回复恐怕要在下周了。”
“也好,那我们再等一周。”齐乐人惦记着幻术师的安全,决定多停留一周。反正现在宁舟的人已经找到了,他也不着急了。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西莉亚熟练地指挥人员去讯问凯萨琳夫人,坐在沙发上的齐乐人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你记得问问她,当初和她一起来地下蚁城的那个子裔现在在哪里。”
齐乐人有种微妙的直觉,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但是提高警惕总是没错的。
西莉亚翻了翻凯萨琳夫人的资料:“好,我会让人把这条加在讯问内容里的。你们先休息吧,房间我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
房间是一个私密的套间,里面有两个卧室,只隔了一面墙壁,公用的客厅还有个漂亮的小露台,可以看到地下蚁城的地下河。从房间的安排来看,这位审判所驻地下蚁城的联络人是个很细心也很谨慎的人,而且有种圆滑的正直。
齐乐人最近的精神一直超负荷,但是每月一次的强制任务已经拖到不能再拖了,于是吃完晚餐他和宁舟打了个招呼就去把这个月的强制任务做了——对一个已经初窥本源力量的人来说,新手的强制任务真是简单得不值得描述。
完成了这个月的强制任务才晚上十点,身心俱疲的齐乐人本以为可以一夜好眠,结果还是被噩梦纠缠,各种死亡的场景翻来覆去地在他的梦中出现,强迫他回顾这一次又一次惨烈的死亡。在经历了星际死亡真人秀的副本之后,他所经历的死法又多了些新花样,那恐怖的激光网真是一种心理阴影,而最后和利维坦大战的时候跌入冰渊的高空坠落,更是创新了噩梦的恐怖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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