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律倒是背得很熟。”娜察祭司冷笑着“看着”她,左手抚摸着悬挂在胸前的项链,那是一枚栩栩如生的眼球,“我的确不能窃夺你的眼罩,但是我会让你乖乖地、自己把它拿下来,当一个破戒者,沦为最低等的蜜蚁。来人,把她吊起来!”
几位圣火贞女一拥而上,阿娅试图挣扎,但是才刚刚加入圣火贞女的队伍,只学习了戒律尚不能从龙蚁女王的力量中借取到一星半点的她,又怎么是这群资历颇深的贞女的对手,没一会儿她就被挂在了房梁上,虚弱地尖叫着:“放我下来,你们放我下来!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是否愿意放弃身为圣火贞女的一切,背弃暴虐的龙蚁女王,投向权力魔王,从此生活于无忧无虑的理想国?”娜察肃然问道。
理想国?
这个名词几乎是她一生悲剧的起源,在她年幼的时候,她的父亲抛妻弃子去追寻传说中的理想国,从此一去不回,那个时候的理想国还不属于权力魔王,但却一样蛊惑人心。阿娅想了很多年,那虚无缥缈的梦幻世界真的胜过这人世间吗?还是说,人性就是如此软弱,哪怕是一线渺茫的美好希望,都足以让人挣扎着逃离苦难的现实,奔向天堂,抑或奔向地狱。
而她呢?她是否……也是如此?
到底是加入这群圣火贞女,做一个理想国的信徒,还是顽抗到底?
“可怜的孩子,你恐怕还不知道命运到底有多残酷,那就让你小小地体会一番吧。”娜察祭司轻柔地说着,从另一位圣火贞女的手中接过了皮鞭,她用右手执鞭,左手托起挂在胸前的眼球,放在嘴边轻轻一吻,“我的主人,我的陛下,请赐予我忍耐的力量。”
随着她祈祷一般的咒语,她高高地举起右手,用鞭子狠狠地抽打在了阿娅的大腿上。
“啪”的一声脆响,阿娅惨叫了起来,大腿上出现了一条狰狞的血痕。
娜察祭司轻微地摇晃了一下,同一条大腿的同一个位置也出现了一道一模一样的血痕,可是不同于阿娅的凄惨,她似乎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又抄起鞭子在阿娅的身上抽下了第二道鞭痕。
阿娅哭叫着挣扎扭动,可是身体却被牢牢地悬挂着,无论她怎么逃避,鞭子依旧抽在她的身上,这种刺骨的疼痛让她痛不欲生。
黑暗的房间中,酷刑仍在持续,鞭子打在皮肉上,撕裂少女的皮肤,刮出一道又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怎么样?考虑清楚了吗?”十几道鞭挞之后,娜察祭司仰起脸问道。
阿娅气息奄奄地垂着头,一声不吭。
这种抗拒的沉默让娜察祭司不悦地皱了皱眉,举起手臂想要再给她一点教训,一旁的圣火贞女却拦住了她:“换个人来吧,您身上也有伤。”
娜察祭司抚摸着身上的伤口,在信物的保护下,她感觉不到疼痛,可是伤口却还是存在的。
不过她并不在意这些小伤,有了权力魔王的信物,要愈合这些伤口只是一眨眼的事情。
她再次捧起胸前的眼球,用嘴唇在风干的眼球上落下一个亲吻,眼球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在她的身上卷过,几个呼吸间就让她痊愈了。
“阿娅,你到底还在犹豫什么?圣火即将被熄灭——我们都知道熄灭它的方法——龙蚁女王也已经死去了,这个领域的存在毫无意义,为什么不停下执迷的脚步,转身朝着伟大的理想国走去呢?从此以后我们就可以不被处罚地揭下眼罩,不需要战战兢兢地服侍着越来越微弱的圣火,生怕它哪一天熄灭,我们甚至可以自由地和我们爱的人在一起,这一切不美好吗?不值得向往吗?”娜察问道,脸上浮现出了梦幻般的笑容。
阿娅低垂着头,伤口让她每一次呼吸都像是一场酷刑,不间断的酷刑之中,她神志模糊,意识不清。
“所以,你们就背叛了女王?”阿娅虚弱地问道。
“背叛?原本就是暴力压迫下的忠诚,谈何背叛?”娜察祭司咯咯地笑了起来,“我从来都不想做什么贞女,我恨透了这样枯燥无味的生活,我也恨透了自己!为什么我要在这里白白耗费我的青春,为什么我要看守这一团注定会熄灭的火焰!”
“没人逼迫你这么做,摘下眼罩,做回一个普通人,你愿意吗?”阿娅反问道。
娜察祭司噎住了,她们都清楚摘下眼罩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们将成为一个破戒者,且不说摘下眼罩时锥心刺骨的疼痛,摘下眼罩之后,她们的眼眶周围将出现昭示着她们破戒者身份的符文,从此以后她们将再也不能享受身为圣火贞女的一切,而是像那群蜜蚁少女一样,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巢穴里,为龙蚁女王奉上新鲜的血液,没过几年就衰竭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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