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脚没着地就又被敖钦揽了回来。心情大好的男人把他按在怀里“哈哈”笑个不停:“你急什么?我会跟希夷讲,不是你迫我,我们是两情相悦。”
羞愤的小道士埋头躲他轻浪的调笑,恨不得一头碰死在墙边。
笑够了才罢手,他讨好地掰过小道士的肩膀,脸挨着脸说悄悄话:“饿不饿?希夷已经睡了,我去给做好吃的。”
道者抿紧了嘴,瞪圆了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剜他,扭着身子往后退。
敖钦又是笑,见他越往后,便就凑得更紧。一退一进,从卧榻的这头移到那头。被逼急了的小道士紧紧靠着墙根,目光炯炯似被狼撵到悬崖边的鹿。敖钦叹口气,探手抚上他的脸,“吧唧”一口亲上他另一边的颊:“蠢道士,我还真能吃了你不成?”
那晚的小道士很乖,敖钦说:“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给你热莲子羹。”
他就果真依言跪坐在榻上,散着发,肩头披着敖钦的长袍,额际不染半点俗尘,眼底不见一分浊色。黑漆漆的屋子里,仿佛周身晕了昏黄的光,华光莹莹,如林间的竹山中的玉,如供桌之后的尊者莲座上的仙君。
气息失了平稳,他端一碗莲子羹掀了碧色门帘跨进来,一错手,汤汤水水洒了半碗。
小道士偎在他怀里,就着他的手,猫一般将余下半碗咽下。他心满意足地看着,末了时,一低头,猎食的鹰一般叼过他粉色的舌。甜的,比冰糖更甘甜,比莲子的清香更多一分馥郁,隐隐的苦涩是未摘去的莲心。
他指给道者看窗外的下弦月,弯弯一道,船儿般两头尖尖,刚好挂在降魔塔怒冲云霄的飞檐翘角上。原来已经到了月末,再过三日连这仅剩丁点的月华也将被苍蓝夜空吞尽。而到下月月初,星河间皎皎又是一弯新月。
“小道士,你走不了了。”他突兀地开口。
不明所以的道者疑惑地转头看他。敖钦笑着,低头又在他唇上落下一吻,额头抵着额头,情话绵绵:“不要担心,我会好好待你的,真的。”
如许温柔耳语,如许耳鬓厮磨。小道士,你看我是否开始有些酷似那个“他”?“他”一般温柔如水的目光,“他”一般和煦如春风的笑容?
放心吧,我会比“他”更好,千倍万倍的好。
夜深沉,敖钦看着小道士的眼,以及,小道士眼中的降魔塔。
希夷跑来时,敖钦正在房里弹琴。
“无涯病了。”好似进他的房是天大的污秽,凌波仙子般冰清玉洁的上仙只肯站在门槛外。
敖钦焚了熏香,坐在珠帘后断断续续仔细研究着琴谱:“是吗?那就去个请郎中吧。”
希夷的笑声透着肃杀:“你觉得,这是寻常郎中看得了的病?”
敖钦却在心里暗暗吃惊,早知隔一道错落的珠帘就不用看到希夷的脸,聪明睿智如自己,怎么之前就没有想到?
“病了就该找郎中,否则,等到病入膏肓就来不及了。或者,你想眼睁睁看他死?啧,希夷上仙,你的慈悲心去哪儿了?”他几乎能听到希夷握紧双拳,骨节所发出的“啪啪”声响。
凛然不可侵犯的上仙口气逾见阴沉:“你对他做了什么?”
他“呵呵”地笑,将指下的琴弦轻拢慢捻,侧首听泠泠的琴音悦耳似今春第一场细雨的叮咚:“笑话,在你希夷的眼皮底下,我能做什么?赶紧去找个郎中来看看吧,城北回春堂有个黄郎中,听说专治疑难杂症。叫希夷上仙束手无策的病,兴许他能治好。”
“你在莲子羹里放了什么?”
真细致,不愧是希夷,稍稍回想就能看出破绽。每日一碗莲子羹是他对小道士必做的功课。敖钦终于拿正眼看他:“他好清淡,我怕冰糖太甜,换了别的。”
如果不是身在此城,恐怕他早死在希夷剑下。敖钦一派温和地对上他的眼:“不碍事的,一场小病加之先前的长途劳顿,让他好好躺在床上静养两日不是很好?”
他闭上眼似陶醉在自己所奏的琴声里:“难得本君想好好尽一次地主之谊,上仙还是不要同我争功为好。”
帘外的上仙一字一字似从牙关里蹦出来:“你想留他多久?”
“直到我放手为止。”他嗤嗤地笑,张开眼看希夷铁青的脸色,“可是……你说,本君还会放手吗?嗯?”
希夷却摇头,眉梢眼角无一不是悲哀无一不是怜悯:“你总说他是蠢道士,单看他抛下你爱上东垣便知,他其实再明白不过。”
东垣,又是东垣。这是他第二次提起那个“他”。
“住口!”敖钦霍然起身,气咻咻同他对视。
白衣的仙者不露神色,利刃般的视线笔直穿进他的眼:“因为,东垣好过你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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