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涯站在路口足有十分钟,这才往巷子里边走,和外边的繁华大街高楼大厦不能比,一水小平房,私搭乱建的棚子,不知道谁家的猫跳过了狗窝爬到缺牙漏齿的墙头,有骑自行车的在后边催着让路,侧身躲开一群跟群野马蛋子差不多的孩子横冲直撞。
抱着老猫坐着马扎在门口晒太阳的老头老太太,还有不少抓着瓜子呸呸吐皮的老娘们,都有点奇怪的看着岳涯,走走停停,似乎在找什么。
这么多年了,只来过一次,还是晚上,只能凭着记忆去找,可从这头走那头,他都没找到,有几个小小窄门关着,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没办法又走了回来还是没找到。
又回到路口了,懒病上来了,岳涯也不管马路牙子脏不脏就往那一坐,走了一个多小时,累了。先休息一会。
从口袋摸出烟盒,往路边的树懒懒一靠,斜呦拉跨的歪歪斜斜,愣是把坐马路牙子跟趴活儿差不多的姿势弄得像坐龙椅,闲散地抽着烟,抬头往巷子里看看,找不到意料之中。只是怪可惜的。
托着个下巴大眼无神的不知道神游到哪了,烟都快烧了手他也懒得动一下。
路上的人来来去去,也有看一眼的,也有径直走过的,快天黑了,谁也没那么多心思问陌生人怎么了。
有人急匆匆的走过去,走了几米远,转身又回来,站在岳涯一米外,弯腰皱眉打量着靠着树快睡着了的岳涯。
“岳,岳涯?”
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岳涯眼睛瞬间瞪大,马上眯了起来,嘴角带着浅笑眼睛都弯了。
“十六。”
找到了,不,遇到了!
“你这是家里破产了还是让人抢劫了?搁这一坐我还以为是哪个刮大白的工人走错地方了。”
洪十六上下打量着岳涯,休闲外套破了,纽扣都没了,嘴角有点青,头发乱糟糟的,瘦,带着一种病人的苍白。
“嘴还这么毒。”
岳涯声音带着点哑,每个字儿在他嘴里都慢半拍,轻轻的缓缓的吐出来,不像是指责反倒像是撒娇。
抬起一只手伸向十六,另一只手托着下巴,温暖的浅笑。
洪十六切了一声,笑了。
“少爷,你还这样儿啊。懒得你都快长毛了。”
还是伸手把岳涯拉起来。
拉住岳涯的手才发觉这人手冰凉,腕骨凸出,皱皱眉头。
“哥们,这几年你干嘛去了?怎么这个样儿啊。”
岳涯站直了比洪十六高一眉骨。往这一站就跟随时都要靠着点东西。
“大病一场,出院以后发现变了天,我父亲没了。”
“你让你那些哥哥们给赶出来了?”
岳涯一边拍裤子一边含糊不清的哦了一声。
洪十六有点不知道怎么继续话题了。要说老同学见面,吃个饭喝酒的应该,关键是他和岳涯只是一个年级,都没说过几句话,根本就不熟悉啊。聊几句得了呗,然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正不知道怎么结束话题早点离开,手机响了。
“哥,回来没有,要吃饭了。”
脆嫩嫩的女孩子声音传来。
“这就到家了。”
洪十六指了指巷子。
“我妹妹喊我了。”
岳涯的肚子很恰当的咕噜咕噜的叫起来。也是饿了。眼巴巴的看着洪十六。
“我走了啊,以后再见。”
洪十六这缺德带冒烟的都没有说一句来我家吃饭呗,就摆摆手走了。
岳涯也没说别的,就一直看着洪十六离开的方向,一直看一直看。
洪十六脚步挺快,人高腿长一步可大了,走着走着,速度慢下来,走着走着回头看看,岳涯还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他。洪十六咬咬牙还要走,最后骂了一句。
“少爷身子长工命,除了会卖可怜屁用也没有。养只猫我还能抓耗子,他除了吃就只会让人伺候,我怎么遇上他了。”
心里骂了自己一百次,就是心太软,这是缺点,必须改。
还是走回来站在岳涯面前叹气。
“行了吧,少爷,来我家吃饭吧。”
岳涯笑了,一扫刚才的可怜,眼睛亮亮的,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一样。
“没问你呢,怎么到这了?”
“租房。”
“不会吧,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怎么变天你也该有地方住啊。”
“都交了医药费了。”
岳涯跟在洪十六的后边带着笑走得慢悠悠,这一片就连路灯都没有,那些私搭乱建的东西堆在路边,白天走都要小心,洪十六脚步轻快根本都不看,还能提醒岳涯,左边点别掉沟里去。
洪十六听这话开始骂人。
“你那妈是不是鬼母生出俩恶鬼儿子?你爸慈眉善目一辈子好心肠愣是没把他们娘仨给渡过来,这么心肠歹毒呢,上辈子是狗瘪子管吃不拉,就欺负你好说话脾气软。长得跟猪八戒他二姨夫差不多,就知道吃喝嫖赌,什么东西。你也是,活的跟家养小白兔差不多,还一个随时吹灯拔蜡的身体,人家骂你都缺氧了你还没组织好语言骂回去呢。打你一下你就能散架。就你这样的在琅琊榜里一集都活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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