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一行人在京都外的章州停留下来。这一带原是陈氏一族的故居,因此南朝志士甚多。谷雨忧心似焚,几乎夜不能寐。如意看着心疼,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一个人默默流泪。卫荣陪着谷雨四处奔波,看着谷雨愈发憔悴,便道:“属下知道我朝忠义之士的聚集地点,少爷要不要过去看看?”
谷雨一听立即便要前往。众人驱车来到城西的一处农家,只见里面满满的聚集了数百人,看打扮却是各色人等,一个个或慷慨激昂,或摇头叹息。
谷雨突然将玉冠摘了下来,撕破自己的衣袖,拉下一块绑住了自己的头发,咬咬牙跑到高抬之上。众人见这样一个光彩夺目的少年,全都望了过来。
谷雨一身素衣,含泪高声道:“鄙人温谷雨,是温大将军的弟弟。家兄不幸身亡,鄙人当与众将士共生死,奋力抵抗逆贼!”
大风吹动他的衣袖,更见他面目坚毅。众人之中,有人认出谷雨的身份,即便是不认识的,听到温顾朗的大名,一个个全都肃然起敬,齐声响应。
谷雨高声道:“反对杨诚逆贼的人虽然很多,但是力量分散,群龙无首,还请各位推举一名主帅,统领军政,以保万全!”
人群中有人喊道:“我等愿意听从温公子调遣!”
“是啊,大将军将名远播,深受天下人敬重,公子既然是大将军的弟弟,理应率领众人,天下群雄必群起而应之!”
谷雨抱拳道:“推举主帅,要德高望重,或者功勋显赫,各位推举我做主帅,试想主帅一职责任何等重大,敢问各位肯听我的命令么?!”
“愿意!”众人齐声响应。如意捂着嘴低声饮泣,高起含着泪看向她道:“你哭什么?”
如意摇头道:“要是皇上能看到少主如今的样子,心里想必也欣慰吧?”
高起笑着看向谷雨道:“这才像皇上的儿子,温将军的弟弟。”
谷雨拔出青玄剑,高声呼道:“大司马杨诚,威逼国主,迫害良将,以至我南朝生灵涂炭,此等逆贼,你我有志之士共讨之!谷雨有幸,曾得先皇眷顾,先皇有言,亡国不亡骨气,断头不断脊梁,我温谷雨在此立下誓言,他日必取狗贼性命,以慰先帝在天之灵!”
温顾朗将名远播,天下有志之士纷纷响应,很快便建立了一支四千余人的队伍。谷雨年幼,并没有任何行军打仗的经验,全赖高起等人在身旁扶持,声势日益壮大。他日夜挎剑巡逻,并制定了一系列赏罚条例,军纪也极为严明。如意见他瘦得厉害,心里担心他的身体,便劝他多休息,但谷雨仿佛有无穷的精力似的,整日在外奔波。十八日,谷雨终于不堪劳累病倒在床,而且发起了高烧。迷迷糊糊间,他仿佛看到他与温顾朗最后告别的那个夜晚,他登上马车去,温顾朗突然叫住他,无限宠溺温柔:“以后大哥不在你身边,不能再为你撑腰,你要学着自己保护自己啊”。
谷雨哭泣着醒过来,如意慌忙扑上去,含泪叫道:“少主,少主……”
谷雨微微侧过头去,哑声道:“我梦到我哥哥了。”
他说罢便低声饮泣,泪水顺着眼角落下来,打湿了他的鬓发。所谓茫茫人世,孑然一身,就是此刻了吧。
谷雨的病不治而愈,只是神色依然疲惫而憔悴。二十日,杨诚聚集十万兵马,出兵攻打章州。
杨诚派出来迎战的是大将军何蒙。何蒙听说章州领兵的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自然不是很放在心上,又听闻谷雨容貌俊秀之极,心里多少也猜出了杨诚的心思,便派手下副将王良前去谈判。王良来到城下,只见城楼上一个年轻将领,身穿银铠,脚蹬蛮靴,腰挎宝剑,站在城楼之上,便高声道:“我家大人怜悯小公子,特派小人前来讲和。”
谷雨高声道:“杨诚逼君自杀,是为不忠,残害忠良,是为不义,为了一己私欲,烧起战端,是为不仁,如此不仁不义不忠之人,还有脸面叫我们投降?”
王良脸色大变,忍住怒气道:“你们最多不过一万人马,而且多是些穷酸文人,而我们足足有十万人马,此战章州必破,你又何必固执己见,一心送死?”
谷雨身旁的副将吼道:“逆贼不用油嘴滑舌,有本事就放马过来,我们誓死守城,你回去叫你主子死了这份心吧!”
王良勃然大怒,跨上马道:“那你们就等着受死吧!”
炮火惊动了整个天下的心,一瞬间天昏地暗,高起拉住谷雨道:“少主不能亲自出征,要是你有了什么意外,这城里的将士听谁的调遣?!”
谷雨凛然道:“我身为统帅,更要以身作则,将士们看得起我,推举我作主帅,我怎么能贪生怕死,叫你们去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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