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续如自然不愿意成为这样的牺牲品,但她也无法违逆父亲的决定,最终只得远嫁东荒。接下来的日子更加悲惨,黄家是典型的东荒官宦世家,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理应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专心在家相夫教子。王续如自然是适应不了,而她种种在那边看来荒唐可笑的思想和行为,也让她背上了‘疯女人’的污名。黄家的二公子是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对她这个妻子非常不满意,整日夜不归宿,在外面花天酒地。单只是这样也便罢了,问题是两人成亲了三年有余,仍旧没有子嗣,这让重视传承的黄家老夫人无法忍受。
于是便有了强制行房的下文。
王续如一直打的是不怀孕熬到被休的算盘,态度十分坚决,她这么搞黄家那二公子也兴致缺缺,所以除了成亲那一次,两人便再没行过房。黄家老夫人得知后,便叫人给她灌了催情药,逼着儿子与其行房。如此再三,王续如终于怀孕了。
她怀孕后一度想要堕胎,但一方面是被提防的紧,另一方面却是被肚子里的孩子唤起了母性。正所谓孩子是无辜的,她无法扼杀掉这条尚未出世的小生命,慢慢的也就认命。这个时候黄家二公子在外面遇见了心头好,一头扎进去难以自拔,还公然带回了家。黄家老夫人最先前还训斥两句,后来见那边也怀了孕,便没声了。一时间王续如在家里成了不存在的人,除了一日三餐还有人送,再见不到半个人影。她也硬气,不吵不闹暗中谋划着想办法给父亲送信,信里将自己的情况说得清清楚楚,还很理智的分析了一下自己留在这里对家中已经起不到任何帮助。结果信刚送出去,她就流产了。
流产的原因很难说,从黄家那边得不到可信的情报,而流产后王续如的神智就出了问题。在她父亲接到信亲自去燕国看女儿的时候,见到的就已经是个疯疯癫癫蓬头垢面的傻子。黄家将疯了的王续如关起来,据说是因为她曾经试图攻击那个被黄家二公子带回来的小妾。王家在燕国的生意根基还不够稳,王续如的父亲不好与黄家撕破脸,只将女儿接回家了事。王续如回来后精神倒是正常许多……
“她一个人住在单独的院子里,不跟人说话,也不出房门,就整天呆呆的坐在那里。没人能想到她会去买凶杀人,毕竟她看上去真的是傻了,现在还是那样,问她什么都没有用,她好像看不见人也听不见声音,就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李慎手上一根烟已经烧到头,王真的话也基本讲完了。这故事倒没多出人意料,但李慎听着,总觉得有些刺耳。
“堂姐她买凶杀人,肯定是不对,偿命也是理所应当,反正她如今这样活着,或许还不如死了的好。只是这世上没有无端的恨,被她请人杀的那些,也未必是不该死。”
李慎挑起眼,话音有些冷,道:“你来找我,就为了说这些?”
王真摇摇头。
“我不是对您的做法有意见,我只是……不希望您觉得,自己是做了件好事。”
“我堂姐,和那位黄家老夫人,都很可怜。”
“但她们都不值得可怜。”
………………
壶里的茶已经凉透,李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入喉,凉沁心肺。
刚才不知跑哪去的副官悄然出现,小跑着凑到李慎跟前,说爷您不是去会馆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李慎瞟他一眼,没吱声。
副官瞧出他不高兴,小心翼翼问:“怎么了?是刚才来那小子说什么了?”
李慎放下茶杯,抬手撑住额头,淡淡道:“他叫我少管闲事。”
副官登时瞪大了眼,露出愤怒的小眼神,斥道:“谁啊他?这么大口气。”
李慎笑。
“我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他自嘲道,“我这就是吃饱了撑着多管闲事。”
副官听的很蒙圈,正想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见李慎站起身,抬步往外走。
“诶爷,您干嘛去?”
李慎头也不回,掷出俩字。
“睡觉。”
这一整天就没件舒心事,李慎回卧室洗了个战斗澡,扎进被窝里开睡。一觉睡到下午四五点,他饿醒了。
早上就吃了一碗粥,不饿醒才怪。李慎懒洋洋爬起来穿衣服,准备出门觅食。别看这院子买的大,里面统共就住了仨人:他,海棠,还有副官。他跟副官是没有做饭这项技能的,海棠倒是会,但问题她只吃素……这日子过的也是糟心。
在隔壁书房干活的副官听见响动,放下笔过来找人,一进屋,就见李慎蹲在地上,一手将床脚向上掀起,探着脑袋往床底下望。
“您找什么呢?”副官问,赶忙走过去蹲下,跟着人往床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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