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衍用手摸着人湿漉漉的脑袋,李慎常常会跟他讲一些这样天真可爱的抱怨话,其实该懂的道理李慎都懂,他只是不喜欢觉得不爽,跑来找庚衍撒娇罢了。
庚衍很喜欢他这副撒娇的样子,准确来说,是非常喜欢。
然而下一秒,李慎的两只狼爪无声探进了庚衍衣内,一只向上,一只向下……接着被庚衍在脑门上赏了一记爆栗。
他委屈的捂着额头,眼巴巴瞅着庚衍。
庚衍将手上的毛巾甩到人脸上,撑起身从其腿上跨下去,理了理背后被抽出的衬衣衣摆,淡然道:“去吃饭。”
………………
晚餐的菜色相当清淡,白玉豆腐,清炒莴笋,还有一锅头菜汤。别院的厨子是庚衍从长安城老字号镇山河里挖来的,水平自然没话讲,李慎在白鹿会盟连吃了将近半个月的宴席,看着这清淡的菜色心情就特别好,一连吃了三碗饭。
饭后,两人去猫舍看猫,顺便消食。
已经十岁的霸王无疑是一只老猫了,也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大家庭。在庚衍这个缺乏常识的主人照料下,她不仅茁壮健康的成长,还无可挽回的长歪了方向。李慎与庚衍在宽敞的猫舍中转了一圈,没能找到她的身影,那几只刚出生的小奶猫抱成团蜷缩在软窝里,还有些怕人。
猫舍的角落里窝着一只通体漆黑的公猫,它懒洋洋的趴在那里,当李慎和庚衍走近,便微微撑起头,露出睥睨而警惕的神情。
“喂,老黑!”李慎冲它打招呼,问,“你家女王大人呢?”
黑猫似乎听懂了李慎的问话,很人性化的翻了翻眼皮,又趴回地上,尾巴竖了竖,指向门外。
李慎跟它道了声谢,与庚衍离开猫舍,去院子里找霸王,很快,便在山巅的观景台上发现了她与另一只白毛公猫相互依偎的身影。
李慎不禁以手掩面,发出一声沉闷的叹息。
庚衍低笑起来。
趴在观景台上的两猫被身后的声响惊动,霸王扭头发现主人与李慎的身影,便果断毫不犹豫抛弃了身边的公猫,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过来,在李慎的裤腿上蹭了蹭。被她无视的庚衍弯下腰将她抱起来,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搂在怀里撸毛。
李慎凑过来,用手指戳了戳她的猫脸,语重心长道:“霸王啊,做猫要专一,你不能有了小白就不要老黑啊。”
被他称作小白的公猫静静蹲在观景台上,用忧郁的眼神瞅着庚衍怀里不断挣扎的母猫。
庚衍闻言道:“她刚生完孩子,感情脆弱呢,你别刺激她。”
“就你宠坏的。”李慎揪了揪猫脸,被她愤怒的瞪了一眼,他叹口气,伸手搂住庚衍的腰,将下巴抵在对方肩上,低声道,“你说她怎么就不能学学我呢?”
庚衍肩膀抖了抖,低头笑了笑。
李慎将他搂的更紧了些。
“我看她的发情期就是跟你学的。”庚衍别过眼,瞥着李慎道,“我明天要去蓬莱,你别给我发疯。”
某根杵在他臀间的东西已经硬的发烫,李慎眯着眼咬住人耳边垂落的金发,嗓音低哑,问:“去干嘛?”
“有点事。”庚衍松开手,放挣扎不休的霸王从怀里跳出去,将对方勒在腰间的手臂用力掰开,语气平淡的反问道:“你明天,不是也有事吗?”
李慎愣了愣,脸上的表情渐渐阴沉下去。
庚衍说得没错,他明天的确有事。
——是杨火星的十周年忌日。
似乎是一眨眼,又过了十年。发生的事情太多,颠颠转转,一言难尽。李慎与庚衍登上观景台,眺望向远处夕阳西下的兰道大草原,他们并肩而立,几丝金发与黑发在相碰的肩头轻轻缠绕,一如他们交握的十指。
此时此刻,得来不易,必当珍惜。
“说过要陪你看长安巅。”李慎突然开口道,声音中带着几分戏谑,“不过说来说去,到底哪才是长安巅?万象塔顶吗?那地方是最高了。”
庚衍摇头而笑。
“你我所站的地方,就叫长安巅了。”
他笑着回答道,抬起头,望向苍茫无际的天穹,一轮红日,正在远方。
………………
天蒙蒙亮,披着件深灰色厚呢大衣的李慎走下车,冲刚摆出摊子的老板点点头,开口道:“一碗馄饨,不要葱。”
头顶已见花白的馄饨摊老板皱了皱眉,没好气道:“等着。”
——依旧是那么不客气。
李慎找了张靠河堤的桌子,掀起大衣落座,绿油油的月儿河上漂浮着各色垃圾,散发出一股令人忍不住想要掩鼻的恶臭,如今荣任会长的李慎也想过要给它清理清理,不过清理完了要不了两天保准又恢复成老样子,他这念头也就是一时兴起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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