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穆小白正跟着对方在王宫中穿行,一路上收获了无数宫人们好奇的目光,对于这样的视线李慎早已习惯,倒是旁边的穆小白低着头,一脸不自在。
他有些好笑的拍了拍对方肩膀,让人把头抬起来。
“到以后这样的场面还多的是。”李慎笑着对穆小白道,“你迟早也要独当一面的,记住我的话,不管别人怎么看你,关键是你怎么看自己。”
走在前面的吕筝闻言回过头,冲李慎好奇的问:“听着你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
“我也经历了各种各样的事嘛。”李慎冲她耸耸肩,“倒是你,打算带我们去哪?”
“去见我父王。”吕筝意味深长的盯着他,笑得很有点不怀好意,“他想见你很久了。”
于是见雁王。
吕筝领着李慎与穆小白踏进宫殿时,雁王正在大发雷霆。
“居然让孤将筝娘送予那禽兽做妾,简直是欺人太甚!此事不必再提!拿剑来!孤要砍了那使者的脑袋!”
“大王息怒!万万不可!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啊……”
吕筝迈出的右脚停在半空,脸上的笑容一瞬间消失不见,她在原地站了片刻,再度迈开脚步,笑着大声冲内道:“父王!女儿来看您了!”
内室的话音顿时中止,吕筝带着李慎与穆小白走进去,只见身穿王服的雁王正坐在椅上,脸上带着慈祥笑意,冲走进来的女儿招招手。
“怎么突然过来了?哦?这两位是?”
他的目光在李慎与穆小白脸上缓缓打量过,单就长相而言,雁王与吕筝并不太相似,他眉深颧高脸型狭长,给人以阴鸷不喜的印象,那一双细长的眼睛看着人时,便像是一条蛇信自面上舔过,让人十分不舒服。
李慎踏前一步,躬身拱手作揖,自我介绍道:“在下李慎,来自中土,与公主是旧时相识,见过大王。”
穆小白同样上前依葫芦画瓢的自我介绍了一句。
雁王眯起眼,呵呵而笑。
“原来就是你了。”
他说着话看向自己的女儿,却见她摇了摇头,笑着开口道:“李慎他们是途经此处,叫女儿在路上偶遇,便想着邀回宫来好生招待一番,父王您可别把人给吓跑了。”
雁王哈哈大笑。
“怎么会?”他笑着冲李慎点点头,命宫人给两人设座,对李慎道,“你的名字孤是听了不知多少次,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如今一见,倒的确是一表人才。”
一表人才的李慎默默推了推眼罩,斯文不露齿而笑。
雁王命人摆酒设宴,招待李慎与穆小白,一杯酒过,便问李慎:“你如今家在何处?是在做什么营生?”
面对这盘查户口一样的提问,李慎面不改色,微笑答道:“长安一佣兵尔。”
雁王面色微僵。
在东荒这些君王眼中,长安佣兵永远是最不被待见也最令他们无可奈何的一类人。甚至有很多人认为,只要长安佣兵一天不消失,东荒那头鹿就一天不会死,将这无止尽的战乱局面,尽数归咎于长安佣兵。
这话,也不是完全没道理。
至少对长安佣兵而言,一个统一而和平的东荒,不是他们想要看见的。在东荒经营了千年的辉光,也无数次充当了幕后黑手的角色,将这混乱的局面搅得更加浑浊。
眼见气氛变得有点冷,吕筝笑着出声圆场,故作娇憨与雁王撒娇,要对方请侧妃亲手做吴子羹来招待李慎。雁王笑着应允,摆摆手让她自己去后宫请人来。
于是吕筝被打发出了殿内。
雁王持杯看李慎。
后者睁着漆黑的独眼,坦然与他对视。
殿内静可落针。
“长安佣兵。”雁王泛着冷意的话音在殿内静静传开,“孤恰有一事,要劳烦你们这些长安佣兵。”
李慎笑一笑,道:“大王请讲。”
“孤的女儿吕燕,前年嫁到楚国,嫁给楚王做了侧妃。”雁王幽幽道,“年初,她因病暴毙,孤甚感心痛,却没料楚王那禽兽,竟派了使者来,要孤将吕筝送去楚国,以替补死去的吕燕……”
咔嚓一声脆响,是雁王捏碎了手中酒杯。
李慎无声在心中叹了口气。
这等事虽不是司空见惯,却也并不罕见。名为联姻,实为人质,雁国是楚国的附庸,每年除了进贡,类似于此等要求也只能遵从。这一代的楚王李慎是见过的,性情狂妄,不是个贤以待下的主,会对雁国提出这样的要求并不出奇。
“孤,万万不会答应此事。”雁王语气森冷道,“然而他以举兵相胁,孤也不能坐以待毙。”
“你等长安佣兵,可愿助孤一臂之力?”
李慎在思索。
倘若他不认识吕筝,那这事他多半不会去管……赔出一个公主联姻,与赌气开战,有脑子都会选第二项,为王者,背负的并不仅仅只是自己这一家,而是一国百姓的性命。即便是争赢了这口气又能如何?为了保住一个女儿,与君主国交恶,随时都可能被其报复,未免太不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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