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李慎完完全全的,彻彻底底的属于他。
——但那终究是不可能的。
庚衍抬起头,看向近在眼前的未央宫门,对他,对李慎而言,这都是一场疯狂的旅程,从十六年前雪原上的相遇,甚至更早以前,在命运勾勒的天网之中……
“大帅!”
一声闷雷似得惊吼将庚衍从短暂的失神中唤醒,他微微扭过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面容苍老了不少的耿连成一瘸一拐向他拼命跑来,而在那道身影之前,一条流丽如火线般的刀光正从远处电闪而至。
被袁咆哮与韩丹如联手牵制住的封河毫不犹豫放弃自保,任由袁咆哮一拳砸上背心,短枪温柔六发子弹一瞬间射出,封锁向那道刀光的进路。然而在那之前,已有十数人等候在子弹的进路上,以自身为盾牌,硬生生将它们拦住。
庚衍知道自己躲不过这一刀。
他只来得及做一个选择——放开李慎,或者不放开。
最终,他没有动。
这就是他的爱,冷酷的,甚至是残忍的。他不知道所谓的爱应该是怎样,也不在乎,无论那有多么正确。
刀光劈落,鲜血飞扬。
顾东拼尽全力的一刀,几乎将眼前人从肩膀到腰腹斜劈成两半,迸溅出的腥血泼洒了他一头一脸,却掩不住那上面的错愕与震惊。脖颈上插着韩丹如的军刺,背上留着袁咆哮留下的拳坑,几乎被一刀劈成两半的封河垂着头与庚衍面对面站着,一寸一寸抬起头来。
“……走啊。”他咳着血不耐烦的催促道,“吓傻了你?”
如此这般,兄弟。
庚衍沉默迈开脚步,在封河挺立的身躯庇护下继续前行,从震惊中清醒的顾东发力将巨刃从封河身体中拔出,韩丹如与袁咆哮同样赶至,他们不约而同放弃了已然重伤的封河,追向前行的庚衍。
两颗眼珠蕴上猩红的色泽,封河面现痛楚之色,似乎有什么要从他的身体中挣脱出来,然而毫无预兆的,一袭白色的制服大衣从天而落,将他整个人包裹住。
下一秒,庚衍被一只手掌抓住肩膀,如清风般掠过阻挡在面前的敌人,落进了未央宫的大门内。
“李慕白!?”
韩丹如与袁咆哮双双惊呼出声,这个突如其来的闯入者不是别人,正是如今辉光的首领李慕白。而传闻中这个战力不过仙路六步的二世祖,此时此刻,却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救走了庚衍与李慎,那种速度……他们不约而同将视线投注到对方的战甲之上。
……神甲吗?
李慕白却没有搭理他们,而是望向了天空中某处,呵呵笑了声。
“黄爷,你来的可真是时候。”他抖了抖手上的折扇,指一指不远处披着他大衣缩成一团蹲到地上的封河,没好气道,“赶紧把你家那没用的东西带走,看着碍眼。”
黄沙从空中落到地面,皱眉俯身看了看缩成一团的封河,迟疑着抬起头,却见庚衍已经背着李慎向大门内走去,李慕白站在大门口,神色寡淡而傲慢,用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问袁咆哮与韩丹如:“我都已经来了,你们还要继续吗?”
黄沙觉得这话很欠揍,但既然不是对他讲的,那就无所谓了。他将缩成一团的封河从地上抱起,人一入手,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太轻了。他面色不变的将李慕白的大衣拢得更紧了些,二话不说一脚踏入虚空。
“李慕白,你何苦为了庚衍和李慎与我们过不去?他二人死了,你岂不是更痛快?”
黄沙的离去令韩丹如心中微微松了口气,他开口质问挡在大门前的李慕白,眼中的困惑和不解是真的,他是真的想不明白。
李慕白将折扇在掌心敲了敲,仍是那副令人不爽的傲慢神情,哂笑道:“笑话,我要做什么,还用得着向你们解释?”
“你!”
“趁人之危,恬不知耻的瓜分了血屠与庚军,就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能与我等平起平坐?”李慕白话语中满是讥讽与嘲弄,当着韩丹如与袁咆哮,是一点脸面也没给对方留,“木驼子那老狗为何不敢来?还不是将你们推出来当刀使……也罢,今儿个就叫你们长长见识,看清楚了,什么叫差距。”
言罢,他抬一抬手,十分随意的吩咐道:“关门。”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未央宫那扇从不关闭的正大门,赫然毫无预兆的,轰隆隆关上了。
李慕白啪一声甩开折扇,长身而立,眼角眉梢尽是傲慢,扇里浑身全是嚣张。
“未央宫,我家的地皮,你们不知道吗?”
第219章 那一天(下)
“您好。”
容貌端庄的女事务员冲庚衍微微一躬身,用公式化的口吻道:“我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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