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潇摸了把林河额头,额头有点烫,但皮肤摸着很湿冷。感冒?还是什么呼吸道疾病?还是身上被打的那些伤的缘故?
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这两天信誓旦旦说了那么多次要把人带回去,结果一生病,除了束手无策还是束手无策。拿什么带?怎么带?
手电筒快没电了,水快喝完了,食物快吃完了,就连唯一的药都快用完了。
光认识那么几种动物植物有什么用?除了装个逼之外,吃饱喝足都做不到,一旦生病更是两眼一抹黑抓瞎。
为什么小时候不好好跟爷爷学点野外药材知识?为什么没有把野外生存坚持下来?为什么……为什么没那本事却硬要带着人跳河?
梁潇把头埋到膝盖间,双手使劲楸打自己头。没用,没用,真没用!你特码真没用!
林河躺了一会儿醒过来,又开始咳,边咳边挣扎着想爬起来。梁潇徒劳地抓住他,喃喃出声:“你想干什么……?”
“平躺着很疼。”林河小声说着,倚在梁潇腿边。
梁潇松了口气,稍微调整了一下让他倚得舒服点,伸手摸摸他额头:“什么时候开始疼的?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前面疼得不厉害。”林河脸架在梁潇膝盖上,说话有些含糊不清:“走到界标时开始有点难受。”
“难受你还跟着走了半小时?”梁潇又生气又心疼。
林河微微动了动,把后脑勺朝向梁潇,没有回答。
这人真是……梁潇恨不得狠咬人两口。难怪刚才要说什么坚持不下去,原来是这个原因。
梁潇一晚上没敢睡熟,中途听到林河又咳了两次,不过还好没有像前次那么吓人,梁潇给他拍着背,咳完又迷迷糊糊睡了。
早上天亮的时候,梁潇观察了会儿,脸色还是不好,烧倒是退了一点,不知道算不算好消息。
“林河,起来把药吃了吧,再吃点东西。”梁潇摇摇他。
林河慢吞吞醒过来,乖乖把嘴边的药吃掉,却没接梁潇递过来的最后两根香蕉:“不想吃,我能把水都喝了吗?”
水壶里的水还有个底,梁潇本就打算让他都喝了,不过不吃东西怎么行,本身就已经生病了,不吃东西哪来的力气和病痛作斗争?梁潇好说歹说总算让他吃了一根。
“再休息会儿?”梁潇吃完自己的份,打算出去找点水和食物补充。
“不了,我昨晚想起来R市在沧浪江东面,早点出发吧。”林河把水喝完,盖起瓶盖收拾东西。
“你吃得消?”梁潇有些担心。
林河点点头不再说话,梁潇无法,只好跟着收拾东西。
这次出发变成了梁潇打头,而且速度比之前慢了很多。梁潇不敢走太快,怕后面的林河跟不上。路上又发现一棵扁担藤,灌了一壶水的同时还摘了它的果子,算是物尽其用。
走了约摸两个小时后,梁潇听到后面林河轻微的叫停声:“梁潇,停会儿。”
“累了?”梁潇马上停下脚步转身,看到他在边上慢吞吞坐下。
“头晕。”林河坐在一棵树的气根上,朝梁潇示意:“水再给我喝点。”
梁潇把水壶递给他,再次摸摸额头,发现又开始烧了。怎么办?怎么办?梁潇像无头苍蝇般原地转了几圈,心塞得不行。
梁潇正在思考是不是该去找点三七,这是他唯一知道止痛通瘀血的中药,虽然不知道找到的可能性有多大,就听林河出声道:“……答应我一件事行吗?”
“什么?”梁潇茫然抬头。
“帮我把狼牙给杜爹。”林河惨白着脸朝梁潇笑了笑,缓缓朝侧面倒下去。
“我靠!”梁潇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人,使劲拍他的脸叫道:“醒醒!醒醒!”然而那双眼睛没有再睁开,只有满头满脸的汗水诉说着身体承受的痛苦。
“靠!”梁潇大骂着背起人,朝太阳普照的东面跑去。
快点,再快点。梁潇催促着自己的腿。他已经跑了近一个小时,呼吸间都能感到肺里有血沫,每次喘气都是种折磨。但他不敢停,仿佛一停就将和死神打照面。腿已经没有知觉,大脑嗡嗡作响,视线有些模糊,扰得他看不清路。但他不敢停,仿佛一停就会把人交给死神。
源源不断划过身边的植物,永远没有尽头的雨林,何处才是出路?
雨林地面湿滑,腐烂的树叶和果实更是粘腻,梁潇疾跑中踩中一团混合物,突变的摩擦力导致他几乎横飞出去,连带背上的人也被甩离。两人在地上滚了几圈,各自撞到植物停下来。
梁潇筋疲力尽,使力三次都没爬起来,不甘地猛拍地面:“……靠!”
到此结束了吗?梁潇抬头看看被树叶遮住一半的太阳,露出一丝苦笑。为什么,经历了这么多,胜利就在眼前,却停在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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