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礼露在外面的肌肤因为寒冷,转成了深红色,季秉恒不自觉地温柔,抚上对方的颈项,一片冰凉,“起来,回去了。”徐立转过头,无波无澜,起身,跟着走。
“冷?”放缓脚步,和他并排,季秉恒忍不住责怪:“冷怎么不说。”
徐礼静静听着,保持速度向前走,不回答。
“刚刚……有没有摔倒哪里?”
徐礼学不会柔软,说不出冷或者疼,可是季秉恒的话像是个开关,打开了他心中的一个出枢纽,他拉住季秉恒的臂膀,阻止他继续往前走,并低低地唤他一声,“恒少爷”
徐礼从来没有如此主动过,季秉恒有一秒的惊喜,脸上表情缓和,拉过他的手放在掌心里,笑了,“什么事?”
“我想见我女儿。”
季秉恒冷漠的甩开徐礼的手,收起笑容,他有种从云端跌落的巨大失落感,恶毒的说:“你女儿?野种才对吧,你还能站起来?废物!”不再留下一丝温存,转身坐进车里。
汽车缓缓开启,驶向萧逸的家,现代化家居城,叫家居城叫大了,一个小区只有三幢小楼,拢共不过五十户,却比外边几千户的生活区占地面积都要大,门口显不出什么,和普通高中档小区差不多,可进了里面装潢考究陈设雅致,别有一番洞天。小区到处可见监控摄像头,防卫措施做的严密,保安一看就是练家子的,大多都是退伍老兵,凸显出里面的住户非富则贵,身份显赫。
季秉恒拥着萧逸上了楼,临下车前丢下一句,“你在这看着,不准离开车。”再也没回头。
萧公子娇嗔着责怪他的爱人过于苛责手下,对方把他抱起,再次吻住他,好不亲昵。
徐礼熄火,开了小半边的窗户,他隐隐发热,想抽烟口又有些渴,季秉恒走前留下过话,不准他离开车子,他只好睁着眼,木然的看着装饰奢华的车顶,像个死人一样坐在驾驶座上,一直到天亮,不,是直到男人回来。徐礼越发觉得热,眼睛也开始发涨,恍惚间他想起蹲苦窑的日子,他也是这么一天天的睁着眼,盯着污迹斑斑的天花板,直到天亮。
现在的生活和过去有什么不同呢?
其实都一样。
19
19、第 19 章 ...
天空泛起鱼肚白,徐礼到了最难受的时候,连日来不曾安好休,久郁在心,加上受风,发起低烧。烧得厉害,虽然还是没有什么表情,但脸已经涨红,细汗也从额头不断冒出,嘴唇干裂开来,头也疼的不得了,浑身没有力气,连呼出的鼻息都沾染着热风。
“礼叔?”少年特有的清脆声线,带着惊喜。
徐礼艰难地睁开酸涩的双眼,布满血丝的眸子循着声音的来源望过去——穿着纯白色的运动装的少年端正的站在车窗外,他胸前挂着银色的白金十字架项链,左耳上的耳钻闪着冷冷的光,让人觉得高贵冷漠。黑色的短发被风轻轻吹抚着,额前细碎的刘海刚刚垂到眼睛上方,扫着那深邃的眼睛。薄薄的嘴唇微微张开,面有喜色,像是寻回了遗失多年的宝贝。
“真的是你!礼叔,好久不见。”
少年欣喜溢于言表,生动又俊俏,看着他的眼神期待又羞涩,徐礼回望他,不大有记得。但会叫他“礼叔”的只有一个人——季秉源,季家真正的幺儿。
季秉恒不是季老帮主唯一的私生子,但却是唯一被他推出来挡明枪暗箭的儿子。季秉源比季秉恒和季秉呈都要小的多,徐礼从大太太手里救下他的时候才14岁,这是徐礼入狱前半年发生的事。
季秉源的出现让众人哗然,如果不是他母亲死于意外,他的存在也许要等被季老帮主指名继承全部遗产时才会被发觉。他的出现对疯狂厮杀多年的大太太和季秉恒都是致命的讽刺,大太太斗了那么多年,才知道自己一直守着的丈夫原来最爱的另有其人,他最爱的丈夫为了那个女人和野种,不惜推出季秉恒也要保全他们母子,所以这么多年她私底下的小动作他不是不知道,而是默许,他要的就是两败俱伤的结果。这个疯狂迷恋权利和爱情的女人,在被丈夫抛弃多年之后,再一次充满仇恨。
她恨,恨他的背叛,恨他的欺骗,恨他的利用;恨他当年不顾一切的追求和逝去无法追回的青春。季秉源成为她心中的一根刺,日日夜夜扎着她,吃不下睡不着,不能安生,只有拔掉这颗刺,毁掉男人背叛伤害她的证据,让男人也尝到撕心裂肺的滋味。
相比之下,季秉恒要冷静的多,被人当做旗子的感觉并不好受,特别是被自己亲生父亲丢出去死,但他羽翼未丰,尚不能成大器,只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这些年他早已练就了不动声色的本领,明里暗处伪装的面面俱到。季秉源的身世只有三个人知道,他,大太太,季秉恒,除了他,另外两个动动指头,他唯一爱过的女人留给他的宝贝就会成为过去,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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