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想躲三天,三天后是毛仔出殡的日子。
不知道会葬在哪,青帮的兄弟能找到尸体的都会送去城北的墓园,可是毛仔被扣上叛徒的帽子,他预计不到结果。
早早就从围墙外翻进墓园,找个了隐蔽的地方藏身,那是墓园的必经之地。
三天来的折磨让他有点萎靡,却还清醒。
终于还是让他等到,徐礼没有掉眼泪,他不是不伤心,只是太久没有哭,泪腺退化的几乎消失。
接下来要怎么办呢?
满大街都是通缉他的告示,警方在找他,青帮也在找他。
徐礼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当初季秉桓要他去杀季秉呈他已经知道要放开了,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千恩万谢,只是中间发生的事让他有些茫然,所以有了起伏。
他是个非常卑微的人,干嘛要抱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那之后的苛责,不是苛责季秉桓,而是自己。
如果不是想和季秉桓在一起,想看着他,贪婪的想一辈子,他不会逃,不会接受毛仔的帮助,毛仔也不会死。
总是有些人会把属于或不属于自己的责任揽上身,不是不明白,而是陷太深。
爱情就像一片沼泽地,爱的越深,越挣扎,陷得越深,越致命。
他跌落在这失衡的爱情中,被吞噬,而他于季秉桓的意义,只不过是被他魅惑,掉入陷阱其中一个不算可口的猎物。
爱情可以使人幸福、快乐、痛苦,从天使变成恶魔。
不是付出真心就可以得到一切,不爱或者太爱都会让人受不了。
徐礼缓步走向最近的警局,寻求解脱。
只隔了一小条街的距离,按照以往不到五分钟的路程,可他走了十五分钟,还是没到。
他太虚弱了,无睡眠无营养的三天,精神高度紧张高压折磨,一点点磨掉他的精神。
瞬间苍老。
黑色的跑车停在他前面,挡住他的去路,他迟钝,暂时做不出反应,不知是绕过还是停下,踌躇间,车门被打开,里面的人看见他眼窝深陷的样子很不喜欢,嫌弃的看向他,“脏死了。”
下意识后退一步,最大限度的拉开距离,少爷有些许洁癖。
喏喏的往后退,不想让他沾染到一点污秽。
他不经意的举动再次触怒车上的人,“上来。”
冷冰冰,不带感情色彩。
警局就在眼前,他不解,也不动。
对方失去耐心,他的话一直是仙丹妙药从未失效。
这还是头一回。
“少爷……”
三天第一次开口,嗓子哑的听不出人声。
“我去自首。”
“你想死?”
他干哑的喉咙发出噪音般的响声,和对方磁性低沉具有魅惑的声音形成强烈对比。
“恩,我杀了人,自然要偿命。”
“徐礼”
“在,少爷。”
“那你去死好了”
他没有辩护律师,法院让他申请法援,可被他拒绝了,坚持要选择自辩。
初时被压在看守所,老警察看他求死劝他何必,年轻轻的是不是为人顶罪,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多少钱也不值得。
徐礼不回话,他确实杀了人,没什么值得不值得。
法庭上,他一项罪一项罪的认了下来,除了“是”之外多余一个字也不说。
那几项罪名加起来,定了个死缓。
青帮的人来了不少,认识不认识的,判下来有人叹息有人欢呼。
他危襟正坐不卑不亢。
他再也没见过季秉桓,一天天等死,颓废的让同监狱的犯人都受到惊吓,申请要换房,一来二去倒也独占了个单间。
监狱的日子里,吃饭、干活、学习、殴打、睡觉,每天必修。
受了大太太所托要他死在狱里的狱霸也被他的死气愕然。
徐礼不反抗,两年,只要再熬两年就能解脱。
事与愿违,半年后狱霸被调去城西监狱,他隐隐感到不安,毛仔还在等他。
管教也换了新的,对他格外照顾,同样使他惶恐。
缓刑期的最后一天,他出手殴打了同监的犯人,在死刑缓期执行期间,如果故意犯罪,必死无疑。
可他偏偏没有,死缓变成无期,无期变成十五年以上二十年以下,又变成十年,最后定为五年。
整个监狱哗然,对他的身份、后台咋舌不已,羡慕他庞大的背景。
他夜夜梦魇。
五年对他的改变是巨大的,比如生活,比如感情。
以前生活在外面,大千世界里,他反而像个井底之蛙,被世俗的情爱磕绊住自己,进来高墙,他接触到另一个世界。
隔壁监的信徒喜欢对他讲经传道,劝他不要整日麻木人浮于事,讲的他万念俱灰。
今生造了生死的业因,必将接受来生的再度出生的业果。
即可为沾染因果,便入轮回。菩萨畏因,众生惧果。
52书库推荐浏览: 厚年
男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