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哭,徐礼就受不了,心疼的过来问她,是不是吃多了难受的?让阿姨给她去拿钱消食片。
小姑娘哭着哭着气笑了,笑过了就不好意思哭了,眼巴巴望着季秉恒吐出来的硬币,甭提多委屈了。好容易从大人那把硬笔要过来,小姑娘抓起来就放嘴里,她也要沾好运气,结果那叫一个硬啊,咯牙啊,牙疼啊,然后又哭了,弄的在场几个人哭笑不得。
一顿小年饭被小姑娘哭着吃完,最后硬是被大人抱出去买了套极具中国民间特色的大红色旗袍袄子,感觉才好了那么一点点。
袄子是季秉恒开车带着徐礼他们去市区买的,因为节日的关系社区周边的商店早早就关了门,回来的路上徐礼抱着小姑娘坐在副驾驶座上,表情安静,但不冰冷,浅浅淡淡又不失神采,特别像从前。
季秉恒瞥了他一眼,没收住。
晚上的时候特别卖力,那劲道简直大的吓人,高潮了好几次都不嫌累。
徐礼被折腾的浑身骨头都好像被人打断了似的,第二天到中午才起来,还是阿姨叫的,说是有他的电话。
徐礼讶异,“找我的?”
阿姨点点头,说:“是啊,找徐先生,早上打过来好几次了,我之前怕你睡觉没叫你。”
徐礼接过电话,昏沉沉地开口,“喂——”
第 55 章
“请问是徐礼先生吗?”清冷悲伤的女音。
徐礼生出一种不好的感觉,在异国他乡接到自于故乡陌生的电话,大洋彼岸的那端严肃而庄重,深沉而悲痛。
停了有两三秒,他才回答,“我是。”而后霎时间有些明了,关于声音的来源。
只是短短的一句话,何其的似曾相识,男人心满意足的介绍着说,“这是我太太。”仿佛就在昨天。
心里一紧,莫名的绞起来,呼吸不稳重,徐礼突然对电话那端看不见的人产生恐惧感,忍不住猜测起她即将要开口诉说的内容,睁大眼睛,一动不动,拿着听筒。
“您好,对不起,打扰您了。”女人很有礼貌,说话不急不缓,语调沉重,“找您是因为,我先生临终前,一直都觉得对您有亏欠,所以我才冒昧……”
后面的话,徐礼一个字一个字,听的仔细。
他没有产生脑子里有个什么东西像是突然爆裂开,堤坝崩塌一般的空白感,也没有再次被骗的虚脱,当真相毫不留情地袭来,伤心和眼泪,好像一切都不存在。
从另一面来讲,是他犯傻,竟还心存侥幸,抱有希望,所以卑微的臣服着,才会承受肆无忌惮地伤害,全然忘了男人的一贯作风。
他用人性挑战现实,然而结局惨烈。
一败涂地。
女人说话的空挡,穿插了一段不长地沉默,没有任何安慰,连礼节性的“节哀顺变”也没有。
徐礼垂着眼,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什么时候的事?”
女人答,“快三个月了。”
徐礼摸摸心脏,还在动,就是疼!跟拿刀子剜了一样。
不是一刀毙命,而是一刀一刀的剌下去,在拳头大的地方划上一道道又深又长的口子,一时死不了人,却能让你疼满地打滚,血流成河,往往爬出去好几米,才彻底不能动,然后收尸的来看见,就是漫天遍地的红,和扭曲垂死的面孔。
受尽折磨。
最后的几句话,有些无关紧要,说的是魏明在去自首之前,就最好了万全准备,如果他出不来,他想徐礼能去看看他。
当然,这句话是在遗物中发现的。
女人一直说到这里,都没有哽咽一下,好似已经习惯了,她失去丈夫、女儿失去爸爸的事,或者说是在这段日子里,经历了太多,早已心力交瘁,波澜不惊。
徐礼口舌泛苦,嘴巴发干,眼睑有点不受控制的向内抽出,下意识的摸了摸裤子口袋,什么都没摸到,才想起来早就戒了。复而深深吸了几口气,才调整过来。
女人说了声“再见”,便挂上了电话,没给徐礼反应的时间,实际上徐礼也确实没能反应过来,他扶着墙壁撑起身体,过了一段时间,慢慢觉得自己不再发抖,能站稳了,才摸索着迈步,躺回床上。
闭着眼,再没动过,过了整整一天。
有些东西,正在流走,一旦消逝,便再也无处寻觅,恍若隔世。
心也空空,人也空空。
季秉恒回来的时候,徐礼还在睡。
阿姨嘟囔着抱怨,“徐先生饭也不吃,怎么叫都不醒,问哪里不舒服又不说,年轻人老是躺在床上,对身体不好。”
季秉恒挑挑好看的眉,对阿姨了然地笑笑,回了句,“我上去看看。”便接过阿姨早就准备好的食盘端上楼。
季秉恒走过去,把食盘放在床头,做到床上,拉开徐礼的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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