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着一鼻子的恶臭,七手八脚的跟牢头一起把吊在墙上的温致远放躺下,死死掐着人中生怕他一口气上不来就过去了。
“快吧续命茶端过来灌下去!”
续命茶是天牢特产,里面乌漆墨黑的不知道由什么熬煮出来,具体功效不知。不过对一口气上不来的囚犯来说确实抢救良方。灌到肠胃里有什么作用也不知道,估摸着主要是靠它的刺鼻的臭气来把将死的人熏活吧。
温致远从小到大吃香的喝辣的,到鬼门关走了一趟端起孟婆汤正想喝下去,隐约间闻到几欲让人癫狂的臭味。不管他怎么推扯,还是被人掐着下巴颏强迫张开嘴源源不断的灌了下去。
“呕!!!!”奋力翻过身趴在地上大吐特吐,连带着气息也喘的凶猛,不想刚才进半口气儿出一口气的。
王司歧迈入天牢就闻得灌鼻的恶臭,他知道里面的牢头和手下们尝尝会以折磨终生见不得天日的囚犯为乐。只要不死都算不得大错,说不准有的时候就能歪打正着逼出一些关键供词出来,也算是再立一功。
不过等他转个弯看清是哪个牢房的时候,心中还是起了波澜。
不管真假始终都是被自己捧在手心里宠着惯着的少年,短短几日就被折磨的脱了形。身上穿着的还是被抓进来那日的衣袍,早已经被鞭笞和别的刑罚弄的破烂不堪,此时又脏又烂的面朝下趴倒在自己的呕吐物中,越发没了王府人家的体统。
但是话说回来,脚边上趴着的这个人并不是真正的温致远。
一想到这里,王司歧心中又堵的憋闷,堂堂东宫太子居然被人明晃晃的摆了一道!
“太子哥哥。”
每次跌倒的时候都会有一只温柔的大手扶着自己起来,现在摔的这么疼,这么苦,为什么一直祈求出现的大手却能在一旁无动于衷呢?
“殿下,小的们也都是照例行事。怪只怪这太不经事儿了,也不听话。这不,也没抽上两鞭子就不成了。不过这种人都命大,怎么弄也死不了。还请您放心。”
“死了也无妨。”熟悉的嗓音冷漠的说。
不是的,太子哥哥,我的身上都是伤,他们在说谎我都要疼死了。我真的要疼死了。
温致远觉得声音忽远忽近,太子哥哥刚才说什么死了?不是太子哥哥说的是自己耳朵坏了一定不是太子哥哥说的。
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冒出了血,结了痂,又被人活生生揭开。
“说吧,真正的世子到底在不在东疆?”冷漠的声音居高临下的问,再近的距离也无法掩盖两人中间的鸿沟。
啊,也对,没关系的,既然我不是世子了,那他就不是我的太子哥哥了。他说什么都无所谓了。
我没有当王爷的爹,也没有做王妃的娘。所以我就不是被抛弃的弃子了。
牢头狗腿的凑上前,用满是老茧的手掐起温致远削瘦的下巴抬了来,嗓子里威胁性的哼了一声,成功的让少年涣散的精神吓的一颤。
“回话!太子殿下问你,世子在哪里!?”
温致远张了张嘴,无声的对自己说,爹娘丢了他没什么。太子哥哥不认他了也没什么。只当自己死了,死人就不会难过了。
“殿下,人还是当留着。”
曲公公悄无声息的在太子身后说道。
王司歧转念一想,也是,万一还有用处呢?毕竟还是在王府里呆了十多年的人。
又低头嫌恶的打量着脱了形状的少年,小腹处居然隐隐约约蹿起热气,像是回忆起少年在床榻上任由自己驰骋的感觉,紧热夺魂。
“把他带下去收拾赶紧,还是放到秋露殿养着。”
不管有用没用,就当个玩物养着也不错。
再次回到秋露殿,宫人们还是那帮宫人。温致远这才知道什么叫做特意筛选出来照顾自己的,完全就是全天监控在太子的眼皮子底下。
一夜之间从京中打马怒骂的纨绔,变成连贱籍都没有的玩物,生活天翻地覆。周围人的态度也急剧转变。
秋露殿又恢复成冷宫的样子,摆设一应没有。别说茶点就连一日三餐有时候都送不上。
躺在床榻上整整一个多月,被太子要人灌了多少药汤子也记不清楚了,浑浑噩噩的度日。
这天,温致远在床榻上躺着,过了膳食时间许久也没个人来传饭。
药汤子管饱却老是走肾,撒两泡尿也就没了。
想着今儿可能就得饿着肚皮睡了,朦胧间听到院落里的大锁被人打开了。
曲公公揣好钥匙,身后小太监端着清粥小菜低眉顺眼的跟在身后一声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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