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阳没有想错,这次的蜚兽,和上次那只脱不了干系。他又看了小二哥的举止,觉得这小凉山以前住着的猎妖仙门还真是厉害。如今都过去了二十年,福祉居然还未消散。怕是这小镇周遭也立了同虚天师门一样的结界,只不过结界比虚天山小得多,只是冰山一角罢了。
如今知晓了两次蜚兽的相同之处,那么这次找那只蜚兽也应该不用费时费力。去寻了深山老林,何处瘴气最为缭绕,何处便是蜚兽的藏身之所。
近些日子出来的蜚兽还真是一反常态,次次反其道而行之。平日不伤人,不食人精,不喜荫蔽之处,而这些蜚兽却偏喜伤人,喜食人精,且尽往深山老林钻。
就好像被人驾御了一般。
施阳喝了九盅的酒,酒坛子里还留有一些。小二哥见施阳挺能喝,不由夸赞了几句。旁边的陆无疏也用食完毕,这才说了一句话:“喝不完便算了,明日还得去周遭小镇除疫。”
他又满上一盅,对陆无疏讽道:“还好你之前说过话,不然这小二怕是要将你当成哑巴。”
如今正是八月上旬,天气也热得厉害。这客栈倒是一应俱全,连澡房都给客人备着。
施阳冲澡之时便觉得有些头晕,认为可能是这酒后劲有些大,倒也没在意。回到房中之时,陆无疏已经披散了长发,一身素白里衣,坐在灯下看书。他听闻施阳进门,也没抬眼,只是自顾自。
施阳骨碌碌的滚上床榻,这床榻倒也软和,竹席子下还垫了软软的一层胎棉。
他的面色有些发红,眼神也有些飘忽。
戌时刚过半,陆无疏并没有想休息的意思。
施阳眯了眼看了会儿在灯下的陆无疏,迷迷糊糊的就睡下了,身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张成一个“大”字。
睡梦中的施阳还在说着什么,人也在床上辗转反侧。
陆无疏见他整个人都已经睡到了床榻边缘,刚想走过去将他挪进去些,结果就听到“扑通”一声,施阳直接从床上滚下来,与木质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
大概是真的醉得有些难受,整个人从床榻上掉下来他都没醒,只是双手抱着自己的双臂,蜷缩在地上,嘴中仍在梦呓着什么。
施阳只要和陆无疏住一间,就没得安生。陆无疏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给他叫酒了。施阳的酒量虽不错,但是醉了之后酒品却是差得出奇。所幸的是今日施阳没醉酒作妖,不然明日除疫怕是都难。
陆无疏听施阳与小二哥的话也会了意。施阳前阵子刚去逐猎过蜚兽,听他的语气,这次蜚兽应与上次施阳逐猎的那只相同。所以陆无疏也没问什么,明日待施阳醒了,随了他便是。
他过去将蜷缩在地上的施阳重新抱回到床榻之上,却发现施阳的身子热得厉害,还隐隐发抖。陆无疏第一个感觉就是施阳酒喝多了,身子发热。但是醉酒而已,也不至于身子发抖。他头搭了施阳的脑门,也没觉得烫,不像是发烧。
梦中的施阳轻哼了一声,将身子抱得更紧了些,同时蜷缩得也更加厉害。
客栈之外亥时的更声已经敲过,陆无疏也要睡了。但施阳这个样子却让他有些不放心。他将施阳再往里抱了些,床榻虽够大,但也不能让施阳一人睡中间,他挤在边上。
而就在陆无疏刚抱起施阳将他往里挪的时候,施阳突然醒了,睁了眼一脸惊愕地看着陆无疏。
略带了些幽雅细腻酒香的热气扑打在陆无疏脸上,两人面与面近在咫尺。陆无疏愣了片刻,便收了手示意他进去些。
施阳刚睡醒,双眸如剪水,却清醒异常。他搭着自己的胳膊摩挲了片刻,又手足无措的下了床榻,走到桌边倒了水喝。
凉水一杯杯下肚,陆无疏觉得施阳有些不正常,问道:“你怎么了?”
施阳尴尬一笑,摇头道:“酒喝多了,有些口渴,师兄你先睡。”他连正眼都没敢看陆无疏,只是用余光偷偷瞄了一眼,又迅速看向窗外被暑风吹得凌乱的树影。
但陆无疏似乎没有要睡下的意思。
施阳信手一挥,将房中的灯火熄灭。“睡罢,明日还要早起。”言毕又吞了一杯子凉水下肚。
陆无疏见他熄了灯,便安静躺下。亥时已至,陆无疏很快入睡,睡姿还是一如既往的端正。施阳借着月色看了床上已经熟睡的陆无疏,搭在腿上的手轻轻蜷曲了一下,也没上床榻,只找了个坐榻,抱着自己闭上了眼。
身子的燥热总算降下来,也好受一些。不到一刻钟,他也睡着了。
第二日刚至卯时,陆无疏便醒了。他睁了眼,却没在床榻上见到施阳。在房内巡视了一圈,才在角落的坐榻上找到了蜷成一团的施阳。陆无疏无奈摇了头,轻声过去,抱了他放上床榻,将他身子摆正了些,让他继续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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