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开始按着林尤的人拉起林尤的腿,将他整个人往自己的方向拉去,似乎极为不满意林尤更加靠向另一个的行为。林尤不肯松手,认定了他抓住的是正确的人,脸上带着泪水和惊恐不肯坠入第二个漩涡。于是对方压过来,推开了林尤的"指望",林尤双手胡乱挥动,却推却不了这人像山一样沉重的压迫。对方疯狂又急躁地拉开他的腿,将其中一只压向他的肩膀。"世子!不要!"
林尤的身体十分柔软,但这种暴力的弯折还是使他痛得抽气,更勿论紧接着的酷刑...
昏死又醒来,夜太长了...林尤听见屋外的雨声,更声滴漏,一种温暖又美好的东西悄悄溜走。他见到两张分明是一模一样的脸来回交替,一会哭,一会笑。是谁?谁哭了?腮边一片冰凉。眼前又出现那幅惨败的画面,漆黑的棺木...母亲,好想你...
第二十四章 字条
林尤觉得自己醒过来了,但眼前总是雾蒙蒙的,想要出声,嗓子已经哑得说不出话。他被一个凉凉的东西硌得肩膀疼,摸索着从枕边拿出来凑近看,是一个软陶章,却实在辨别不清刻的字样。随后疼从肩上一点蔓延全身。
大概是个"林"或"尤"吧,那双澄澈的眼睛注视着自己的时候似乎总在无声呼唤这两个字。
疼痛很尖锐,并没有因为一夜过后便减退半分。好在自己现在不大怕痛。林尤单手把玩着凉凉的章,这要谢谢戚平...嗯,谢谢他们两个。
落水积寒后他便格外注重自己的身体,有时甚至自矜得有些自私刻薄。不曾想极刚易折,来到吕北以后,便一次次学习到这个教训,一次次在忍耐中体味"打掉银牙和血吞"的艺术。他开始没忍住,在痛苦里产生了自弃的情绪,甚至产生与其被他人作践不如自己作践的荒唐想法。现在他能忍得住了。越来越能忍得住。他戒掉了烟瘾,不是要把这条命消耗在毫无价值的仇恨中的。躲不过的痛苦,痛过便痛过,他谁也不恨。
把玩着那枚凉凉的章,像把玩着戚平昌曾经想要传达出的笨拙的善意,林尤勾勾嘴角,还有一个笨拙的吻。痛过以后,他便把这份感激还清了。
有一双手轻轻拂过他的脸颊,他用撕裂的嗓音一字一句地说,"世子,自此以往,不再相见。"然后把手里的章向他看不见的前方掷去,碎了,他听见。
滚烫的液体滴在他的额头上,"大哥,该走了。"有人说。近前的人踉跄而去。
但房里的另一个人还在,没有动也没有说话,用炽热的目光死死盯着碎掉的陶片。"林尤,没有话对我说吗?"他手里捏着一张纸,那张纸昨天被林尤急匆匆地盖住,颠鸾倒凤的一夜后被风吹落在地面。
"去京城的官道上驿站少,多带干粮和..."纸上有些潦草地写着,没有抬头也没有落款,但看过的人都知道写的人是谁,收的人原该是谁。连信都不是,是一张代表亲密和关切的字条,也许想要偷偷塞给另一个人,传达秘密的关心,因为离开的消息本应是秘密的。
是大哥先看到这张纸的,两人酒醒后各怀心思地下了床,戚平扬打算去给林尤打些水擦一擦,连他自己都觉得那具身体的一夜之间新填的伤痕和血污太过碍眼。大哥失魂落魄地拾起这张纸后更加魂不守舍,掏出一直贴身放在胸口的软陶章小心翼翼地塞进尚在昏睡中的林尤枕下。林尤醒了以后便把它摔碎了。
刻的什么呢?戚平扬有些出神地想。
许久等不见林尤再度开口,他向来是不屑与我说话的,戚平扬心想,好在昨晚也算说的够多的了。然后轻手轻脚地把碎片都捡起包好,伙同那张字条一起,拿在手里,转身离去。
终于剩林尤一个人,他大睁着眼睛,扶着床沿和墙壁,慢慢走到阳光下,还是不大看得清,但能感觉到天气很暖和。他记起春天的时候自己曾听人说盛平西南的青山湖很美,大半年过去却一直没有机会去。晃眼是夏末初秋的时节,他很想带柳苏一起去游湖。
有人踩着落叶走过来,"你的眼睛怎么了?"是柳苏惊慌的呼喊。
林尤别过脸,半垂着眼移开了视线,"换季啦。"尽量缩短答话,掩饰声音的嘶哑。
柳苏叹了口气,扶着林尤想把他搀回房里,"那就别在风口站着了,换个挡风的地方晒太阳吃早饭!"触到林尤时,他的身体一僵,很快又恢复原状,从他的反应中如何也猜不出衣服下面是怎样凄惨的光景。
"世子今天慌慌张张地来找我,"柳苏布着菜,没有留意到林尤发白的嘴唇,"给了我一个出府的牌子,说带上牌子和四个侍卫就能出去玩。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呀?我太馋女娲庙旁边的一家羊肉了,咱们中午这就去吧!我问世子要不要一起,他居然不去,真奇怪。"
52书库推荐浏览: 一大团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