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委屈的佣人躲在一边哭,旁人就过来安慰了,你是不是傻,我们收拾房间都躲着那盆花走,你可别小看它,嗨哟,少爷可宝贝了,拿回来亲自给换的土,差点没给收拾花园那李叔吓晕过去…
倪啸天没事的时候就盯着那盆花,一瞧就是一个下午。
每天回到家里第一件事也要先看它,看看它有没有比昨天好一点,看看那枯萎的枝叶有没有转绿的迹象,再看看那残缺不全的花瓣,有没有再碎下去一个边角。
“别死…求求你了…别死…”
夜深人静的时候,也要看着那盆花。
倪啸天一个人坐在地上,抱着膝盖不住地乞求着什么,精神一天不如一天。
倪家的人私下都在传,少爷疯了。
一定是因为之前的车祸,本来人就变傻过,现在好不容易“死而复生”了,病也根本没好透,一到半夜就犯病。
可能是真疯了吧,倪啸天活了26年,第一次经历了什么叫完全失去自我的不可控。
林君西就这么离开了,好像人间蒸发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所有人都在满世界寻找林君西,警方没有线索,银行户头没有线索,能用的方式全都用遍了,却还是什么消息都没有。
能去哪儿呢?
倪啸天都快把自己的头发揪掉了。
胸口那种撕裂般的痛楚快要让他坚持不住了,其间还夹杂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彷徨和无助。
午夜梦回,一摸到身边是空的,这才想起林君西已经走了,于是整个人都要窒息了,额间都渗出了虚汗。
以前他不在意。
那没什么的,是他已经回家了,是他已经病好了。林君西不在这儿,不过没关系,他知道他在哪儿呢,想他了去见他就是。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他不要他了,那个人不要他了。
满脑子都是这几个字,刺得全身上下哪里都痛,让人根本不知道是该捂着头还是捂着胸口,整个人都要难过到坏掉了。
但是最痛苦的恐怕还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嘲笑。
多奇怪啊,你傻的时候明明那么害怕失去他,你傻的时候明明都知道你不能没有什么,为什么好不容易变回来了,却又什么都不明白了呢?
你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认为你好了就可以没有林君西呢?
倪啸天开始失眠了,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
医生开的药片好像都是骗钱的,还不如灌几杯烈酒来的管事。
他得睡啊,他必须睡。
你看,明天还要见什么人,还有什么项目,还有那么多的事等着他去办。
倪家现在还要他来抗大头的,一个男人有什么资格颓废不堪。
他本来表现的挺好的,倪啸天还是那个倪啸天,人前是万众敬仰的倪家大少,生意做得顺风顺水,走到哪里都可以如往常一样谈笑风生。
只是转过身去,这日子到底过成什么样,冷暖自知。
方叔是倪家的老人了,眼看着倪啸天一天天就这么下去,悄悄给大小姐打了个电话。
再不回来人,这人就要废了。
本已回到了父母身边,帮着打理国外生意的倪啸岚赶了回来。
一下飞机就直奔倪啸天的宅邸,还没走到卧室门口,就先闻到了浓重的酒气。
倪啸岚面无表情地瞧着自己的弟弟,瞧瞧,瞧瞧这样子,衣衫不整地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眼底是浓重的青,胡子都没刮,看起来那么病态。
桌子上、地上,全是空酒瓶子,满屋子烟雾缭绕、酒气熏天。
倪啸岚上去就泼了倪啸天一脑袋水。
“成什么样子了,一个大男人,丢不丢人!没出息!不争气!”
倪啸天喝的晕头转向的,任凭姐姐拎着自己的衣领,眼神飘忽不定,“我就是没出息,不争气,我丢人丢大发了…”
倪啸岚点点头,叫来几个人,“给少爷醒酒。”
几个手下大眼瞪小眼的看了一会儿,谁也不敢动。
“还不快去!!”
这下没办法了,几个人咬咬牙,托着倪啸天来到浴室,按到浴缸里给他脑袋上冲凉水。
第二天,倪啸天醒了。
一个人呆呆地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愣,终于从床上爬起来,伸手第一个拿的不是酒杯。
白冰是第一个被倪啸天盯上的,钱已经给的不少了,还是套不出有用的话。最后没办法,只能把人带到了深山老林里,倒吊在一棵参天大树上。
然后还有几个人拿着铁锨在一边挖坑。
白冰已经快吓傻了,妈的这倪啸天是疯子吗?!神经病啊?!变态啊?!
倪啸天来到他旁边,脸上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就那么不疼不痒地看着他,语气还挺和气,“他在哪?”
此时天气寒冷,林间雾气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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