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爸爸没有来找我。”女孩说,“我上次偷偷去看了,他有新家了,那个女人给他生了个儿子。”
“对不起。”他说谎了。
“谢谢你。”女孩说,“能离开那个地方,我已经很高兴很高兴了。哥哥你长得真帅!”
少女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阳光之中。
单宁不知道她算不算无怨无憾地离开。
他低下头,看见第一点并不明显的星芒在玉八卦上闪烁。
单宁往回走,又遇到了那个遛狗的老太太。
老太太问:“小伙子,怎么弄得满身都是泥?”
单宁钻过通道时和孔利民一样沾了一身泥土。
单宁摇摇头,说:“没什么,刚才有点事要办。”
单宁快步回到西香街13号。
孔利民已经让人在西香街13号附近拉起警戒线。
单宁钻进警戒线,径直回到地下室。孔利民正让人研究墙面新旧不一的痕迹,准备砸开墙找少年所说的尸体。
单宁说:“我来。”
孔利民看向他。
单宁上前用力在墙上砸了几下。
很快地,一只细细的胳膊从墙里露了出来。
尸体腐烂的气味也冲进所有人鼻间。
第三十章 喝醉酒
单宁手微微发颤。
刚才还出现在他眼前的清秀少女, 已经化为一具腐尸。她手脚都被捆着, 像是蜷在墙壁里一样, 应该是生前就以这样的姿势被杀死。
单宁放下手里的开墙工具。
“畜-生!”孔利民咬牙骂道。
其他人也愤愤不平。
单宁不是专业人士,没参与接下来的取证。
他被孔利民赶了出去。
单宁走出西香街13号。
丁专家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出来。他站在门口, 注视着单宁年轻的脸庞。
单宁现在的模样可以用狼狈来形容:他头发上站着点湿漉漉的泥土,制服上也满是泥污。
丁专家说:“难受?”
单宁点头:“难受。”
“世上的坏人很多,可怜人也很多。”丁专家看着幽静的街道。谁都不会想到这么安宁的地方会是作案场所, 也不会想到那个衣冠楚楚的邻居会是个虐待狂和杀人犯。丁专家说,“人性是最复杂也最难捉摸的。”
“我知道。”单宁看着从树叶缝隙洒落地面的阳光,“谢谢您, 丁专家。”
丁专家没有应声,安安静静地看着前方。
过了许久, 丁专家才转过身说:“你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
单宁点头。
单宁没回福寿里那边, 而是回了出租屋, 把自己从头到脚洗刷干净,这才重新去上班。
下午的时候, 对面单位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有好事的人跑对面看热闹, 结果回来后义愤填膺地痛骂:“今天对面抓到个畜-生!简直不是人!那畜-生专着十来岁的孩子下手,先把人折磨到半死, 然后出去找新目标, 找到就把原来那个杀了!还好今天老孔解救得及时, 要不然两个孩子都得遭殃!”
单宁沉默地坐在一旁。
老成叼着根烟,难得地没点火。
他往窗外看去,看到一对父母抱着个十来岁大的女孩子, 母亲边哭边搂紧孩子,像是害怕一松手孩子就会消失。
“你参与了?”老成转头看向单宁。
“参与了。”单宁回想着那藏在墙里的尸体,“你说人怎么能坏到这个地步?”
老成沉默了很久,才说:“你要不要去做个心理疏导?”
单宁说:“不用,我挺好的。”他也看向窗外,他们的位置正对着对面单位的大门,“你说他们把孩子带回去后,会对孩子好吗?”
“谁知道。”老成说,“可能从此幡然悔悟,对孩子关心备至,害怕孩子再出事;也可能改个几天又故态复萌。”
“既然不想养孩子,也没心思教孩子,他们把孩子生下来做什么?”
“父母上岗又不用考证。”老成耸肩。
单宁也没再说话。
这个问题他其实一直都想问。
他想问他的母亲。
既然她不想要他,既然她觉得她和父亲的婚姻是一场错误,为什么要生下他?
小孩子越是缺少什么就越是渴望什么。
比如这次受害的那些孩子都是平时缺少关注的。不管是父母、老师还是同学,都极少把目光落在他们身上。他们渴望得到关心、渴望得到正视,而正是因为这种渴望,才让他们一脚踩进麻云轩挖出的陷阱里。
晚上孔利民约老成和单宁出去喝啤酒撸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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