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先生又礼貌地挽留了一番,然后将人送出了大门。
近藤此行虽毫无收获,但并没气馁。他命令丁秉朝暗中派人将林公馆监视起来,又亲自致电去求证林耀庭是否在开会。
林耀庭确实去开会了,而且还是在开一个保密级别为最高级的秘密军事会议。
沈先生打发走了近藤一干人等,立刻关好了院门,擦着额头的冷汗回了小洋楼内。
门厅里,小沈悦探头探脑地往外瞧着:“爸爸,人都走了。”
沈先生松了一口气,对儿子点点头。
“那我去叫白爷爷出来。”蹦蹦跳跳地跑去了贮藏室,小沈悦果然在里面见到了白伯:“白爷爷,坏人都走了,可以出来了。”
“好孩子!”白伯赞许地摸了摸沈悦的小脸,这孩子实在是聪明得紧。
“萧先生,还在里面么?”沈悦指了指白伯身后储藏室那堵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墙。
自从萧冥羽上次来这里找小安、小李和水生出去帮忙,他们所有人大概都已经明白了萧冥羽的身份。这个家里所有人跟日本人都有血海深仇,各个全都不惜余力的想要支持抗日。
白伯点点头,伸手在那面墙上三长两短地敲了五下,过了一小会儿,“墙”上打开了一道门缝,萧冥羽从里面钻了出来。
沈悦看到萧冥羽还是有点不高兴,依然嘟着小嘴。
“还生气呢?”萧冥羽对白伯无奈地笑笑。
“您为什么不让我跟水生他们一起去参加行动呢?我比他们笨吗?”这就是沈悦一直耿耿于怀的地方。上一次萧冥羽带他们三个去戳日本人的汽车轮胎不带自己,这一次不知道又让他们去干什么,还是不带自己,这不是瞧不起人吗?
“你还小,长大了有的是机会。”关键是沈悦父母健在,萧冥羽不能未经人家父母的同意,就把孩子送去根据地。而水生他们不同,他们是些早都被日本人弄得家破人亡的孤儿,如果萧冥羽不管他们,他们未来的日子会很艰难。
“可水生也才比我大一岁,他能干的我也能干啊!”沈悦并不服气,他过来扯了扯萧冥羽的衣袖:“萧先生,您就算我一个吧!”
“沈悦,水生他们这次不是去执行任务,他们是去参军了。参军是要上前线跟鬼子真刀真枪拼命的,会流血,甚至会牺牲,你懂吗?”这些话,萧冥羽也对那三个孩子讲过,但他们一听能打鬼子都很坚决的表态不怕流血也不怕牺牲,萧冥羽这才最终决定送他们走的。
“我懂!”沈悦目光坚定的对萧冥羽点点头:“萧先生你等我一下。”
沈悦说完转身跑了出去,留白伯和萧冥羽在储藏室里面面相觑。
不多一刻,沈悦又跑了回来,手里还拿着样东西,递给了萧冥羽:“萧先生,你看这个!”
萧冥羽见他拿着那东西进来,还没等接到手中,就已经先楞了一下。等接过来仔细看了一番确定的确是那样东西没错后,就更加诧异了:“你怎么有这个?”
沈悦让他看的,是一把鞘靴上刻有“效忠党国”四个字的中正剑!中正剑是校长蒋中正给黄埔毕业生的赐剑,某种意义上讲也算是黄埔生身份的一种象征。
“这个是家兄留下的。”说话的人,是刚进入储藏室的沈先生。
沈先生的双手按在儿子的肩头,神色凝重地给萧冥羽讲起了这把剑得来历。
原来沈先生有一个大他十岁的哥哥,是黄埔二期生,并且是一位中共党员。民国十五年加入国民革命军第四军的叶挺独立团参加北伐,在攻打军阀吴佩孚的汀泗桥战役中不幸牺牲,年仅二十五岁。沈先生哥哥参加北伐前,最后一次回家时,将这把中正剑赠送给了他留念,没想到这竟成了兄弟二人的永诀纪念。
“家兄当时临行前曾说北伐而统一全国是先总理的遗愿,据说孙先生临终前留下了‘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的遗训,所以对于哥哥为了民主自由而牺牲的精神,我们全家都是引以为荣的。”沈先生的态度很诚恳,他把沈悦往萧冥羽身边推了推:“现在外敌辱我国家,欺我国人,正是大家该齐心协力同仇敌忾之时。小犬年纪虽幼,大是大非却还是分得清的,萧先生如果不嫌弃,有需要他的地方,就让他追随您吧!”
心头涌上深深的敬意,萧冥羽感慨良多却难以成言。沈先生他们大抵知道了自己抗日的目的,但可能并不清楚他的真实身份,沈悦跟着自己,说实话那是绝没前途的。当然,萧冥羽也清楚,沈先生支持儿子参与抗日,为的不是前途问题。
“抗日不是说着玩的,如果被日本人抓住,他们会动用大刑,像这样,你怕不怕?”萧冥羽说着,解开了短袖衬衫的扣子,让沈悦看他胸口那处枪伤加烫伤留下的狰狞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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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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