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嘎!你是在戏弄我么?”
萧冥羽已经可以想象接下来等待他的会是什么了,索性闭起了眼睛。如果再死一次,会有机会重新回到原本生活的时代么?
“支那猪!”恶狠狠的甩下这三个字,近藤让手下将萧冥羽吊起来。
汗水蜇痛脸上的伤口后大滴大滴的落在地板上,萧冥羽被这种吊法痛的几近昏厥,而这才仅仅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而已。
吊起他的是韧性极强的细绳,只捆住两根大拇指的根部,整个身体的重量全部靠两根手指支持。起先脚尖勉强还能触碰到地面,随即问一句说不说,便有两三寸宽三四层厚的牛皮特制而成的鞭子蘸过盐水抽在身上,捆住手指的绳子也会跟着升高一点……
双脚完全悬空后不久,萧冥羽就丧失了意识,头一歪,陷入了昏迷。
再次醒过来,身下一片潮湿冰冷,萧冥羽觉得两根拇指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四下里昏暗一片,慢慢适应了许久,才借着快靠近天棚的小窗透进来的一点微光看清,这应该是间狭小的牢房。没有床,没有凳,他就被直接扔在了湿漉漉的水泥地面上。
摸索着靠着身后的墙壁艰难的坐起来,不当心碰到手指,痛的钻心,让他忍不住抽了两口冷气。这具身体的反应告诉他,现在的他是又饿又冷。没饭吃是可以想见的,至于冷,萧冥羽摸摸自己烫得可以煎蛋的额头,他知道这是在发着高烧。
原来上天不肯让他直接死掉,是因为那样的死太简单也太痛快了,给他一次重新活过的机会只是为了让他受尽折磨再死啊。
习惯性的将手伸向裤袋,避开受伤的手指艰难的摸了半天才发现口袋是空的,几乎又忘记了,这具身体,并不是自己的。而唯一所可以用来凭吊的东西,此刻应该已随着他原本的肉身,永远的湮没在太平洋底了。
重重的将头往后磕在了坚硬的墙壁上,萧冥羽有一种凄凉的沮丧,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都已经发生在他身上了,为什么连最后看一眼幽羽照片的机会都要夺走……
囚室外有日本特务换岗的交谈声,萧冥羽听到他们低声用日语说近藤少佐被特务机关长召去训话,一回来就会重新提审自己。
本没有这样强烈的爱国心,毕竟是连纯粹的中国人都算不上的黑道分子,可在这特殊的一刻,竟奇异有了和所占据的这具身体一样的民族荣誉感。我命由我不由天,想到这句话,突然生出了种悲情男主角的悲壮情怀来,与其被日本人折磨而死,还不如自我了结!这具身体本就是抗日志士的,这样做也并不辱没一个爱国者的名誉。
嗤笑了一声,拖动脚镣,萧冥羽扶着墙壁挣扎着站起来,努力不让脚镣发出太大的声响。
拖着沉重的脚镣助跑几乎是不可能的,更何况一身的伤痛让他连走都已经不稳了,但萧冥羽还是用最大的力气拼死往坚硬的墙壁上撞了过去。
嘭的一声闷响,昏暗的囚室里看不见飞溅开的点点血迹。贴着墙壁慢慢滑下时,一种濒临死亡的寒意弥漫全身,很冷。
听到声音,囚室外的日本特务忙打来牢房门握着枪冲了进来,一见萧冥羽撞墙自杀,立刻电话报告了还在位于日租界福岛街的“大日本天津陆军特务机关”大楼内的近藤平助。
电话里近藤将手下骂了个狗血淋头,命令他们立即将人就近送去威尔逊路260号的德美医院抢救。
见过特务机关长便急忙赶回来的近藤没有直接去医院查看情况,而是先到了关押过萧冥羽的那间囚室。
还戴着不及脱下的白手套,近藤在墙上留下的那片血迹前站定,细细研究起来。
在他的印象中,中国人都是非常狡猾的,即使是死,他们往往也会留下一些意想不到线索给他们所谓的“同志”,他们的尸体或是其他什么毫不起眼的东西都能够成为传递情报的工具。
然而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甚至连地上已经半凝固的血液都沾起来看了看,近藤仍是一无所获。
将沾染在手套上的血迹在拇指与食指间揉搓了两下,近藤缓缓站起来。一个穿了身黑色西装带了顶礼帽的日本特务此时走进了囚室报告说,萧冥羽抢救及时,总算是保住了一条命,不过伤势过于严重,什么时候会醒那位德国医生没有把握。
没死就好。
“把人给我看住了,要是再让他自杀了,你就自行向天皇谢罪吧!”
“はい!”该特务脚跟一磕,垂首行礼后回去医院继续监视。
转过头来,近藤神态平静,只是目光犹如两条蛇信,带着绝狠的阴毒。对付这种不怕死反而怕活着的抗日份子,他偏偏要让他活着!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活着!要让他比死还不如的活着!折磨到他崩溃,不信他还什么都不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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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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