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丁盛易,萧冥羽始终是抱有感恩的心的,所以根本没想过要拒绝:“怎么帮?你说吧。”
“我想要买一些西药。”
接过丁盛易递过来的单子,不意外的看到盘尼西林被列在首位,其次是用来镇痛麻醉的吗啡和阿片酊。
“要多少?”
“有多少要多少,多多益善!”
丁盛易的目光是充满期待的,萧冥羽无需他解释也理解那种心情。中共方面条件一直比较艰苦,长期出于缺医少药的状态,战士们受了伤一旦感染,盘尼西林几乎被看做是救命药的。而取出弹片等手术,为了减少患者的痛苦,吗啡这类的麻醉药也不可少。
“这种东西日本人限制的很严,尤其盘尼西林,非常难弄到,你得给我点时间。”萧冥羽没有夸大困难。
“我知道,不难我也不会来麻烦你了,不过时间我没有太多,只有三天!”
“三天?”
“我哥哥就职的那家洋行的船在上海装货,三天后启程离港,这种东西只能先由他帮我带离上海,离开日本人的控制范围后在海上我再提走。”不如此的话,这么大批量的西药,是无论如何都带不出上海的。
“我知道了。”神色凝重的点了下头,萧冥羽忽然涌出一个念头:“你哥哥在船上做什么职位?”
“大副,怎么了?”他的哥哥倒是很受这家洋行老板的器重,一直工作的比较顺遂。
“如果我帮你搞到药品,你能不能帮我把一个人带离上海?”
“这个……”丁盛易犹豫了一下:“我要跟我哥哥先商量一下,不过我想只要有钱就没有问题。”
现在这个动荡的时代,什么都没有钱可靠,普通老百姓拼死拼活的也不过就是为了口饭吃。那么大一艘货轮,只要经过必要的疏通,带个把人上船他想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钱不是问题。”虽然白玉楼没有钱,但他有,他的要是还不够,林耀庭那里也有。萧冥羽一拍丁盛易的肩膀:“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帮我安全的把人带出上海,药品的事我来想办法。”
匆忙的跟丁盛易分了手,萧冥羽没有将这件事跟任何人商量。这事不仅不能让水蜜桃等军统的人知道,最好也不要林耀庭知道。林抗日的决心萧冥羽是绝对相信的,不过涉及的敏感的党派问题,虽说是国共合作时期,但他想林耀庭还是未必赞成他冒险去为中共办这件事。
原本是计划着明晚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在大光明等到白玉楼,但丁盛易只给了他三天的时间,显然明晚就来不及了。眼下又不能求助任何人,可他一定要联系到白玉楼才行。
坐在车里敲着方向盘飞快的思考着可以接近白玉楼的方法,直接冲进丁家肯定不行,万一再被丁秉朝扣起来,不说对他做点什么吧,至少会耽误了盛易的大事。可恨的是白玉楼说打电话会不方便,他也就没有要一个对方的电话号码,不然也可以在街边找个公用电话打过去试试运气。
手上依然没有章法的敲着,敲的指尖都痛起来了,萧冥羽猛然定住动作,想起了上一次林耀庭在和平剧场听戏敲桌面时那只漂亮的手。
和平剧场!柳老板!柳老板似乎很得丁秉朝干爹的青睐,为听他一场戏特意把堂会延长到半个月,而柳老板本人也对丁秉朝似乎并不惧怕,变相说明了他跟丁秉朝那位大有来头的干爹关系可能非同一般。
请他帮忙,会不会可以尝试联系上白玉楼呢?
萧冥羽并不确定,甚至连三分的把握都没有,毕竟他跟柳老板只有一面之缘,仅仅勉强能算得上认识而已,他根本不确定柳老板还记不记得他。
不过现在他没有更好的选择,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若是柳老板实在不记得他,那就搬出林耀庭来好了。
开着车子去了和平剧场,路上还买了一篮子水果。他知道柳老板现在也算是这沪上的名角儿了,并不会稀罕这篮子水果,不过他也不是来捧角儿的,只是觉得空着手不好见面罢了,故而自己也没在意。
将汽车停在了剧场外的马路对面,萧冥羽拎着水果下了车。他今天穿的很随便,一身七成新的长衫,脚上也是双半旧的布鞋,及是不起眼的装扮。乍一看也的确是跟那辆汽车太不般配了,难怪连胖太太都以为他是哪个店里的小伙计,随便就敢摸他屁股了。
拎着篮子到了剧场门口,老远就先看到了红底的水牌子上写了柳老板的大名,他今晚的剧目是依然是老生戏,唱《四郎探母》。萧冥羽对杨家将的故事还算熟悉,但对这个时期的梨园行实在知之甚少,不知道给柳老板这个被困番邦十五载的杨四郎配戏的旦角也是个中翘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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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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