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恩不言谢,白玉楼已经不准备说什么了。如果有生之年,学长和萧冥羽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套用句不时髦的戏词来说,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吧!
车灯划开夜幕直到了黄埔江边的一处装卸码头,萧冥羽的车当停稳,前面有人提了盏马灯上下上下的连举了三次,他也把车灯开灭了两下。
暗号对上,萧冥羽对白玉楼点了点头:“过去吧,他们会带你上船,天一亮就起航。上去全听一个叫丁盛易的安排,他会负责你的安全,大副也是自己人,如果遇到什么麻烦,找他也可以。”
一切嘱咐妥当,萧冥羽看着白玉楼拎着那只小皮箱脚步有些虚浮的向那盏灯光走了过去。他本人坐在车上并没有动,一则是现在还不方便见丁盛易的那些同志,二则他还要立刻赶回医院去,做出仅仅是回了一趟万宜坊换了身衣服的假象。当然,衣服已经事先准备好放在车后座上了,一会儿换上即可。
回到医院,胖厨子正拘谨的陪林耀庭聊着天,见到萧冥羽进来,好像松了口气。
打发厨子回去,林耀庭以眼神询问情况,萧冥羽肯定的点了点头。
“都问出什么了?”萧冥羽脱掉鞋挤上了病床,他不是欺负病人,实在是林耀庭这种程度的症状完全可以不必留院。再者,他也是想藉此示好,毕竟昨晚人家披星戴月的赶回来,他嘴上不说,心里是感动的。
“该知道的都问出来了。”套那种人的话能有多难?只不过马上两个人就要去南京,他们在那房子里做了什么手脚都已经无所谓了。所以林耀庭只做到心中有数即可,并不打算戳穿。
翻身把萧冥羽压进怀里,知道他怕痒,林耀庭故意惩罚似的在他腰上掐了一把。萧冥羽笑着讨饶,两人缠绵耳语了几句相拥着进入了梦乡。
虽然睡在林耀庭旁边很安心,但其实萧冥羽睡的并不踏实。他离开南京前另有任务,可上级水密桃并不知道他跟丁秉朝的交恶,去完成这个任务后立刻离开上海很可能会更加引起76号的怀疑,但他却无法说明情况拒绝执行任务。
萧冥羽不是怕死,是怕连累林耀庭。但他也不想死,因为舍不得林耀庭。
次日上午,医生来测量了体温,林耀庭已经完全不发热了,医生就示意他不必再继续留院。
萧冥羽也没什么可收拾的,等林耀庭换下病号服就开车带他回了新居那边。
四月的梧桐已经枝繁叶茂了,萧冥羽一直把车开到洋楼前面的喷水池边才停下来,可以让林耀庭少走两步路。
“先生,您回来了。”春桃姆妈见两人进来忙上前打招呼:“有位丁先生刚刚打了电话过来找您,我说您还没有回来,他还坚持说马上要登门拜访。”
林耀庭余光瞟了萧冥羽一眼,点头说知道了。他想丁秉朝才不会把话说的那么客气,必定是破口大骂来着。
果不其然,不出十分钟,别墅外喇叭声按得声声好像催命,林耀庭站在二楼小会客厅的窗前往下看了看,让春桃姆妈告诉门房开门只放第一辆车进来。
丁秉朝是走到哪里都习惯后面跟着三五个兄弟的,倒也不是为了摆处长的谱,在安清帮的时候这几个兄弟就跟着他,已经习惯了。
杀气腾腾的急促脚步声响起,不一刻春桃姆妈就领着人出现在了小会客厅。躲在楼下没露面的萧冥羽吩咐厨房送两杯咖啡上去,自己则悠闲的跑去后院看刚生了一窝小狗的一条纯种德国黑背。
“老丁来了?坐。”小会客厅里,林耀庭一副不很舒服的样子,有气无力的靠在沙发上招呼丁秉朝。
“少来这套,姓林的,把玉楼交出来咱们什么事都没有,否则……”
“玉楼不见了?”没等丁秉朝“否则”完,林耀庭已经蹭地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扫之前的病态,两步上前就揪住了丁秉朝的领子:“你把玉楼怎么了?”
林耀庭突如其来的反应让丁秉朝一愣:“玉楼不在你这?”
“笑话!玉楼怎么会在我这?”林耀庭把对方的领子又揪紧了点。
“可整个上海滩,除了你这里,他还能去哪?”丁秉朝不信,冲林耀庭吼了回去。
“我怎么知道!”一把甩开丁秉朝,林耀庭脸红脖子粗的跟他互瞪。瞪了半分钟,又好像看他分外碍眼,转身烦躁的从茶几的烟盒里拿起一根烟叼在嘴里。然而不等点火,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猛一回头,拿下了口中的烟卷,目光死死的钉在了丁秉朝脸上:“你也知道玉楼在上海无亲无故了,那你说他能去哪了呢?”
在“去哪”两个字上加重语气,林耀庭扔了那根烟,沉着脸一步步走过来,气场压抑而危险。
52书库推荐浏览: 九月一
强强
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