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屉刚刚合上,那男人就推门进来了。费渡手里端着一本书,若无其事地从书房里走出来,好似刚刚被开门声惊动。
费承宇还是发现了他屋里的猫粮和猫砂盆,幸运的是,这天他刚清理过猫砂,猫粮还没来得及放。
费承宇问:“你养了个什么?”
“猫,”当时不满十五岁的费渡一脸心不在焉,好似随口说,“那个多管闲事的警察给的。”
费承宇十分有兴趣地转过头看着他:“小民警还挺有童趣,猫在哪呢?拿给我看看。”
费渡看了看他,冰冷又诡异地笑了一下,冲他摊开手,掌心有几根带血的猫毛:“在这呢。”
费承宇看完没说什么,只是不咸不淡地教训了他几句,嘱咐他再买一只差不多的还给人家,适当的时候可以和警察走得近一点,将来有好处。费渡眼皮也不抬,懒洋洋地听着,不知听进了几句,同时当着费承宇的面,他心灵手巧地把那几根猫毛编在了一起,在那男人离开的时候,冲着他的背影无所谓地一吹
费承宇检查完了他的“得意之作”,心满意足地走了。
那是费渡第一次反抗,第一次瞒天过海,第一次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无所不能,魔鬼也能被他过度的自信轻易骗过。
不过现在,当年的幼猫已经长成了好大一只,据说性情古怪,还掉毛
费渡收回了让骆一锅紧张的视线,缓缓从它身边走过,在它碗里加满了猫粮。
骆闻舟平时八点半上班,八点十分能起床已经不错了,每天早晨都过得跟打仗一样。这天,他却不到八点就睁了眼,先是伸手一摸,摸了个空,他一激灵翻身起来,对着已经凉透了的半张床愣了好一会,几乎带着几分惶急冲了出去。
直到看见坐在阳台上喝咖啡的费渡,骆闻舟这口气才算松下来。
餐厅的小桌上摆着加热过的三明治和另一杯咖啡,应该是费渡一大早下楼买的,骆一锅的猫粮盘还剩下大半盘,那有奶就是娘的王八蛋正蹲在沙发上舔爪子,明显是吃饱喝足了,根本没有搭理那过气铲屎官的意思。
“这么早。”骆闻舟嘀咕了一句,又皱着眉走过去抢走了费渡的咖啡,“谁让你喝这个了,去厨房左边那柜子里拿牛奶。”
费渡点了点手表:“你快迟到了。”
骆闻舟不屑与他争辩,打算让他领教一下什么叫“龙卷风一样的男子”。
然而等他洗漱完,彻底清醒过来以后,骆闻舟看见费渡身上穿戴整齐的衣服,心里不由得又打了个突。
他一口咬掉了半个三明治,在快被噎死的间隙中,假装若无其事地问:“你今天要出去?”
费渡闻声放下了牛奶,表情有点为难。
骆闻舟就像刚输入高考准考证号,等着查成绩的学生一样,一颗心刹那提到了嗓子眼,与刚咽下去的早饭发生了惨烈的撞击,唯恐费渡给他一句“我想了想,还是告辞吧”。
费渡:“你这里是不是没有多余的停车位了?”
骆闻舟高高吊起来的心“噗通”一下砸回心里,砸得他一把含苞待放的心花齐刷刷地怒放起来,他实在难以掩饰,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费渡看着他的表情,十分意外,心想:“看不出这破小区车位还挺充足。”
结果就听骆闻舟心花怒放地告诉他:“哈哈,是啊,没了。”
费渡:“……”
什么毛病!
骆闻舟三口并两口地把早饭塞进肚子,车钥匙扔给他,也不问他要去哪:“这两天出门先开我车,等周末我想办法给你弄一个……最多一个,可别把你那‘三宫六院’都开过来。”
费渡:“你呢?”
骆闻舟活力十足地朝他摆摆手,跑进地下室扛走起他的大二八,动如疯狗一般,“稀里哗啦”地骑走了,活活把自行车蹬出了火箭的气势,“白虹贯日”似的奔向市局。
第93章 韦尔霍文斯基(三)
“白虹贯日”到底还是不如四个轮子的现代科技产物跑得快,骆闻舟同志臭美了一早晨,不幸光荣迟到。
不过在这方面,骆闻舟乃是惯犯,晚个十几二十分钟,还不足以激起他的罪恶感,他大摇大摆地走进办公室,十分坦然地接受众人的注目礼:“早啊,孩儿们,吃了吗?”
注目礼染上了一层期待的柔光,饥饿的群众饱含深情地看着他。
骆闻舟空着手“哈哈”一笑,得意洋洋地宣布:“我吃了。”
含情脉脉的目光立刻黑化,原地化作仇恨的利箭,恨不能把骆闻舟楔在地上,再踏上一万只脚。
不过随后,楼下食堂紧跟着送上来几笼刚蒸好的小笼包,得知这是骆队刷卡买的,人民群众的情绪又稳定了下来,骆队又重新成了大家的好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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