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海洋像个手足无措的近视眼僵尸,浑身紧绷地站在原地,涨红了脸,还是一具刚煮熟的僵尸。
费渡摇摇头,绕过他,正准备去办公室里倒杯咖啡暖和暖和,这时,有人叫住了他:“这不是……费总?”
费渡的眉头倏地一皱,然而仅仅是回头的瞬间,他脸上就变出了一副逼真的惊喜:“嚯,魏总!”
骆闻舟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去,只见那是一个堪称清瘦的中年男子,打扮得衣冠楚楚,他两颊微陷,双目狭长,上眼皮长得很是异于常人好似刀刻斧凿过,几乎没什么弧度,是一条锋利的横线,他那么一笑的时候,连目光也被那双特殊的眼皮压得沉沉的,仿佛刚饮过血的豺狼。
这就是传说中的魏展鸿了。
魏展鸿略带诧异地扫了费渡一眼:“这一大早的,费总怎么跑到公安局来了?”
费渡在一个十分重口味的学校里混文凭的事虽然没有大肆宣扬,但也没有刻意藏着掖着,稍微下点功夫打听就能查出来,这些纨绔子弟们一天到晚挥霍时间挥霍金钱,什么出圈的都玩,倒也不足为奇。
可是猎奇归猎奇,他搀和案子的事就不太方便让人知道了。
费渡心里有些遗憾魏展鸿父子在,他就不能赖在市局不走了。
“送个人过来,”费渡说着,抬手把松松垮垮的领口一拢,压低了声音递给魏展鸿一个意味深长的暧昧眼神,“昨天晚上把人家惹得不高兴了,这不是表现好点赔罪么?”
魏展鸿干笑了一声,目光扫过不远处的几个刑警,感觉这些不要脸的纨绔们着实是色胆包天,什么人都敢招惹:“你们年轻人……”
“好处很多的。”费渡凑近他耳边,悄声说,“感觉就不一样,而且经常锻炼身材好,最重要的是……能一不小心能提前知道不少事。”
魏展鸿脸色微变,想起周峻茂出事后,第一时间做出反应的费氏,
费渡略微后退了半步,拇指从自己嘴唇上扫过,露出一个若有若无的轻佻微笑。
骆闻舟:“……”
他就静静地看着某个人怎么装。
费渡又好似很关心地问:“不过这大周末的,您怎么也跑到这来了?”
魏展鸿面露苦笑,伸手把身后的一个少年推过来,那少年只有薄嘴唇和尖下巴同魏展鸿如出一辙,长得却比他父亲好看得多,仿佛照着偶像剧里的男学生会主席长的,见生人丝毫不怵,未语先笑,礼数周全地跟费渡打了招呼。
“儿女都是债,”魏展鸿叹了口气,也不知是回答费渡,还是说给不远处的警察们听,他刻意放大了音量,“都是这个不争气的小子在学校里惹是生非,还欺负别的孩子,闹得人家忍受不了出走校外出了事你说说,他这办得都是什么事?都是家里没教育好,我惭愧啊,这不是带他来配合调查么。”
少年魏文川无动于衷,神色坦然,只是应景地略微低了头。
魏展鸿又用力掴了一下他的后背:“我在家怎么教你的?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现在出了事,也是自己有问题,如果不是你先欺负同学,哪来的谣言?哪会有这么多麻烦?”
费渡眉梢一动,搭了句话:“谣言?”
“他们学校有个女孩,”魏展鸿用一种“难言之隐”似的神色,皱着眉对费渡说,“因为这件事,据说是传出了些不太好的谣言……我们倒是没什么,不过这些事传出来,对女孩子影响多不好?刚才进来的时候,还在市局门口碰见了女孩家长,人说那些谣言根本就是没影子的事。”
魏展鸿一个日理万机的大老板,怎么会认识王潇父母这种普通小市民的?
“欺负别的孩子”,“配合调查”,“谣言”……明面上是个恨铁不成钢的老父亲,其实却是在暗示市局刑警们,所谓“集体性侵”,不管发生过还是没发生过,只能是一桩“谣言”,不管真相是什么,事情结果就是这个。
魏文川毕竟年轻,城府不够深,听了这话,脸上当时带出了三分抑制不住得色。
郎乔脸色一沉,被骆闻舟一抬手拦住。
“陶然,你带他们进去。”骆闻舟随口吩咐了一声,看也没看肖海洋一眼,径直走到费渡面前,从兜里掏出个东西给他,“车钥匙给你,别在这打扰公务了,快滚。”
费渡伸手一接那东西就笑了,瞥见旁边被骆闻舟公开承认镇住的郎乔和肖海洋一眼,他抬手在自己手指尖亲了一下,又伸手按在了骆闻舟的嘴唇上,在骆闻舟打他手之前飞快地撤退,飘然而去。
骆闻舟:“看什么,不干活了!”
十分钟后,肖海洋蔫头耷脑、一步三回头地从忙碌的市局刑警队里走出来,他人是竹竿似的一条,像一条流浪的瘦狗,看起来几乎有点落寞,独自走过周末清晨显得有些萧条的大街,他有点说不出的茫然,心里知道自己这回也许会被开除革职,只是不死心地想挽救一下……然而挽救得似乎不太得法,总觉得骆闻舟看见他以后更来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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