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闻舟默然他们调查还真是这个思路。
费渡好像坐久了不舒服似的动了动,心不在焉地望着车窗外飞快倒退的景物,盘旋的立交桥被成排的路灯勾出了蜿蜒优雅的全景,花市东区已经远远地流露出了火树银花不夜天的端倪,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这天晚上,东区的“天幕”长廊上巨大的LED屏比往常还要亮一些。
骆闻舟看了他一眼,突然问:“你没事吧?”
费渡面无表情地反问:“我能有什么事?”
骆闻舟想了想,直言不讳地指出:“那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声好气?”
费渡无言以对片刻:“对不起骆队,我不知道你比较喜欢粗暴一点的方式。”
随后,俩人同时沉默了下来,都觉出这话好像有点不对劲。
费渡心想:我是吃饱撑的吗?
骆闻舟则是过了一会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那小崽子居然随口调戏了他一句!
还是用挖苦的语气调戏的!
“算计办案人员的心理,在市局里把人拐走,如果不考虑团伙作案的可能性,我觉得这个人一定有前科。”费渡扭过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不断逼近的花市东区,假装失忆地扭转了话题。
“什么样的前科?”
“没有被人发现的只有埋在土里的罪行,才能催生出这种自恋又疯狂的傲慢。”
一长串的警车冲进了中央商圈,迅速兵分几路,重点排查承光公馆附近、中央广场和何忠义曾经送过货的地方。
“见了鬼了,”郎乔的声音从被干扰严重的对讲机里传出来,“费总也在是吗?我说,你们这边平时半夜三更也这么多夜猫子吗?”
费渡也莫名其妙,除了后面的酒吧街和私人会所群,平时这个点钟,再怎样也消停了,就算是周末也鲜少有这么热闹的。
“闻舟,”陶然接了进来,“查监控的兄弟们发现了一辆可疑的车,上面有商标,应该是某家比较不正规的私人租车公司,刚才他们已经去找过这家租车公司的负责人,发现他们经营很不正规,登记的身份证和人对不上都看不出来”
“登记的身份证是谁的?”
“何忠义。”陶然叹了口气,“大概十五分钟前,那辆租车开进了东区中央商圈……嘶……”
四周毫无预兆地爆发出一阵喧哗,骤然打断了陶然的话音。
骆闻舟把车停在路边,下来一看,见那“天幕”上突然流光溢彩成一片,然后爆出一个巨大的倒计时牌:五分钟。
“天幕”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LED屏,一半在旁边的大楼上,像一条流泻而下的毯子,在距离地面三层楼左右的高度形成一条与地面平行的巨大长廊,上下两面都有画面无论是在中央广场,还是四周的高楼上,都能看见铺展开的画卷。
对讲机里有人做出了解释:“老大,据说会场那边今天晚上闭幕式预演,经贸大楼上的观景台是最佳观景地点,这边所有LED屏也都会跟着实况转播。”
“爱谁谁吧,”骆闻舟说,“几个重点区域排查得怎么样了?”
“承光公馆附近什么都没有,问了好几个保安,说是没看见人,监控要不出来,说是私人领域,咱们要查得拿手续来。”
“广场上人太多了,我们正在挨个问。”
“几家咖啡厅都打烊了,附近没人我们再去他平时送货的路线上走一圈。”
“骆队,暂时还没能找到那辆车,我们正在扩大搜索范围。”
骆闻舟的耳朵里灌了七嘴八舌的一堆汇报,他飞快地从中整理出了个轻重缓急,正要开口部署,却见费渡突然从车里钻了出来,以一种非常可怕的目光注视着头顶天幕上的倒计时牌已经是四分四十秒了。
骆闻舟一愣:“怎么了?”
“以自杀的方式引起关注,动静必须非常大,一般是在标志性地点或者人流量很大的地方,”费渡缓缓睁大了眼睛,“众目睽睽下,怎样才能让别人又能看见、又来不及阻止?”
骆闻舟猛地抬起头,东区中央商区里高楼林立,鳞次栉比,直指天际,从下往上望去,几乎有些眼晕,倒计时牌的背景上有乍起乍落的烟火图案,花团锦簇地不断磋磨着狭隘而逼仄的时间。
“这里超高层就有七八栋,普通的楼根本数不清……”骆闻舟一把抓住费渡的肩膀,“她会在哪一栋楼的楼顶?”
费渡的脸色难看得好像被刷了一层惨白的漆。
骆闻舟立刻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无理取闹的问题费渡又不是神仙。
他一把抓起对讲机,迈开长腿冲最显眼的经贸大楼跑了过去:“各小组注意,马上开始排查所有楼顶!”
费渡有种强烈的感觉,倒计时牌结束的时候,一定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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