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有些痒,想要某种更浓烈的味道,没有也并不打算凑合,于是文质彬彬地冲那姑娘微笑了一下:“不了,明天早晨公司有点事,得早点赶过去,我一会回城里。”
姑娘有些失望:“好不容易来一趟,天这么黑,路又不好走,现在回去多不安全。”
“比大雨天里骑着越野摩托在泥地里乱窜还不安全吗?其实我今天本来没打算来,结果冥冥中有种预感,总觉得自己不来得抱憾终身。”费渡低头看着那姑娘,甜言蜜语不要钱一样,“见完你,才知道我的预感果然准,不虚此行,今天就算下刀子也来得值。”
那姑娘被他一个眼神看得脸红了,愣是没接上话。
费渡端起一碗姜汤,正打算灌完就走,俱乐部老板走了出来:“费爷,你要走也先等会,我刚听说这边封路了,有个疯子在附近绑架了一车郊游的小学生,不知钻哪去了,特警都出动了。”
费渡倏地一愣。
绑架小学生的疯子守在中巴唯一的车门口,双手上各持一把刀,有恃无恐地对准了车上唯二的两个成年人,扔过一个旧式的非智能手机给胡老师:“现在我要你给他们打个电话。”
胡老师看了那穿碎花裙的女孩一眼,又回头看了看懦弱地缩在一边的司机,缓缓接过手机和纸质的学生名录,拨打了一个家长的电话:“喂……我……我是带队老师胡玲玲,我们的车半路上被一个劫匪……啊!”
歹徒用刀尖在她后颈上戳了一下,尖锐的刺痛混着冷汗一起扯动着女老师的神经。
“别说多余的话,告诉他们,说我要钱,他们集资也好,怎么也好,尽快凑齐五百万,天亮之前送到我指定的地方,准备好了我会再打电话通知他们把钱送到什么地方,他们要是愿意报警,我也无所谓,反正这些小崽在我手里,看见警车我就动手,看见一辆警车我就挑一个小崽宰了,我跑不了,我就把这辆车炸了,让你们尝尝糊家雀是什么味!”
电话“咔哒”一声断了,骆闻舟抬起头。
“老大,大概能定位,和那孩子鞋里的GPS信息基本吻合,咱们怎么过去?”
骆闻舟沉吟片刻:“司机和老师的个人情况查得怎么样了?”
郎乔一愣:“不是说是半路上碰到的劫匪……”
骆闻舟:“孤身上路的劫匪怎么知道那车里都是孩子?就算知道,哪怕手里有武器,他怎么有信心独自对付两个成年人?”
郎乔悚然一惊,就在这时,陶然的电话打了进来:“骆队,我们在司机韩疆的住所里,他把不少家具都变卖了,听周围的人说,可能是染上了赌瘾。”
骆闻舟一皱眉。
胡玲玲的心跳得极快,绑匪正在她面前手舞足蹈地耀武扬威,他手中的刀片在自己眼前上下翻飞。
“这样下去不行。”她想,目光再次和那穿碎花裙子的女孩对上,女孩好像看懂了她的眼神,小小的身体蜷缩在车窗边,蓦地把手里的警报器拉响扔了出去。
尖锐的警笛声在中巴车旁边炸开,持刀歹徒当场一愣,就在这一瞬间,胡玲玲猛地跳起来扑到他身上,两个人一起从半开的车门里滚了出去,她不顾寒冷的刀刃划破身体的刺痛,大声朝那司机喊:“开车!快开车!”
第40章 亨伯特亨伯特 七
车里的孩子乱成了一团,有尖叫“老师快开车的”,还有哭着叫“胡老师”的,持刀歹徒眼珠充血,一刀捅进了胡玲玲小腹,胡玲玲一辈子活到现在,平平稳稳、无灾无病,从来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样的痛苦,她的手脚脱了力,整个人本能地蜷缩起来,只是望着停在旁边的中巴车,期冀那车门能趁这一会功夫关上,安全地逃之夭夭。
钥匙插在车上无风自动,歹徒好像忘记将它抢过来,那司机手握换挡器,只要按一个按钮就能关上车门,他驾龄长、车技高,一秒钟就能挂上档,从空旷的山路里绝尘而去……
可是没有。
司机韩疆一脸惊恐,却只是坐在驾驶室里没动地方,冲那歹徒吼道:“快住手!”
此时胡玲玲已经说不出话来,急得眼圈发红,拼命冲韩疆摇着头,想叫他不要管自己,然后她听见了那忠厚老实的男人下一句话:“不是说好了只要钱的吗,你他娘的弄出人命来啊,到时候怎么收场!”
胡玲玲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一股透骨的凉意顺着她的后脊爬了上去。
就在这时,谁也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窗帘轻轻动了一下,方才那个穿碎花裙的女孩子趁乱钻进了窗帘里,她借着车帘的掩盖,扒上了打开的车窗,像一只细胳膊细腿的小猫,无声无息地钻过车窗,跳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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