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源挑眉:“我别扭?”
说别扭都算轻的了,你自恋闷骚还傲慢,冰山面瘫加刻薄,总之可以归纳为“一朵奇葩”。卫霖满肚子的牢骚就像脱缰野马,直想往草原上奔驰,但最终还是在嘴里把住了这道闸门,没放出一点儿破坏此刻和谐气氛的话锋来,只是呵呵一笑。
他说白源面瘫是言过其实了,白先生的微表情还是很丰富的,譬如此时脸上就明晃晃地写着一行字:丫再敢胡说八道,掐死你。
所以卫霖很识时务者地退缩了,老老实实地腾出一半床上空间:“你昨晚都没睡,赶紧眯几个小时,等出发的通知下来,我叫你。”
白源的脸色这才好转,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腹部,安安静静地闭上眼,呼吸很快就变得缓慢平稳。
卫霖转头看他轮廓分明的侧脸,莫名发起了怔,片刻后才回过神,心道:睡相挺老实的嘛,也不打呼噜。他说自己睡眠浅、容易醒,不如试试。
倏然而生的念头让卫霖手贱地去戳白源的胳膊,没得到反应后,又去轻捏人腰间肉。结果白源手一动,就跟拍苍蝇似的,一把捉住他的手放回腹部,压在自己掌心下面。眼睛还闭着,也不知是惊醒了,还是睡梦中的条件反射。
这下他不敢再捣鬼,任由白源攥着自己的手背沉睡,顺道感受了一番对方腹肌的沟壑与皮肤的温度——手感还不错,因而卫霖也就随遇而安地把手继续搁着了。
——他要是个妞该多好!卫霖注视着白先生英俊的睡脸,鬼使神差而又遗憾不已地想。
白源见缝插针地睡了三个多小时,卫霖则躺在他身旁,百无聊赖地摸了三个多小时腹肌,觉得自己都能摸出一张人体素描来了。大概是与八字不合的白先生之间,几乎没有过这种岁月静好的相处画面,眼下情形令他感觉既安宁祥和,又有些莫名其妙,特别的不真实。
同时开始浮想联翩,从两人发生言语冲突的首次见面,到如今在一张床上并肩躺着,林林总总跟电影放映似的在脑中过了一遍——卫霖不得不承认,他对白源早已没有了当初的反感与排斥,相反的,觉得对方虽然嘴毒脸臭,但能力和人品着实不错,在细节上也臻求完美,是个口是心非的行动派。
卫霖表面看着跳脱,实际上并不粗疏,早看出白源虽然口口声声说“我不会保护你”,但自从进入这个充满危险的“绝对领域”之后,在面对怪物时始终冲在前面,有意无意地将自己纳于他的翼护之下。就这一点而言,就已经是个十分可靠的搭档了。如果他心底对两人之前的矛盾冲突还有芥蒂,却依然能做到这一点,就更显得难能可贵。
有那么一瞬间,卫霖觉得白源在他心目中的形象突然高大起来——以德报怨啊这是!艾玛没想到,白先森还是沙漠仙人掌的类型,看着狰狞多刺具有压迫性,淋上几滴雨水就能开出大红嫩黄的花朵,把浑身刺儿一削,内嚼补水、外敷消炎,简直不能更优秀!
——作为搭档,我是不是应该对他再好一点儿?卫霖有点心虚地想。
他把脑袋凑近一些,屏住呼吸观察白源,发现对方睫毛很长、鼻梁很挺、嘴唇很薄,深刻立体的脸部轮廓无可挑剔,似乎比印象中的还要再英俊几分。
他正看得入神,也不知是睡眠中感觉到被人注视,还是刚好在此刻醒来,白源忽然睁开双眼,正正对上了近在咫尺的卫霖的脸。
!!卫霖心头猝然一跳,竟有种做贼被当场拿住的紧张感。
白源的目光从迷离、惊疑到玩味,电光石火之间转了一圈,怀揣着某种微妙的报复的快感说了句:“卫先生这是要吻我吗?可我吃完饭还没刷牙呢。”
拿之前自己调侃他的那句来以牙还牙呢这是!骨子里果然还是个小气鬼……卫霖撇了撇嘴。
不过,能说出这种反击的玩笑话,也算是略有长进了。可惜论起放得开(脸皮厚),卫霖自认为不输常人,至少白源全然不是对手,故而笑眯眯地又挨近几分,近到鼻息相闻:“没事我不介意,来,闭眼……”
他真的闭了眼凑上来。白源一惊之下向后弹,后脑勺不轻不重地磕在床头柜上。
卫霖睁眼,哈哈大笑。
“哎哟喂,白先森,不行啊你,”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功力太低了!”
白源有些恼羞成怒,但也没真失去理智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很行”——对方再怎么也是个大男人,戏谑一下也就罢了,难道还真扑上去啃不成!因而黑着脸道:“ 起来洗漱准备,时间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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