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源惊觉两人原本好端端的交流方式,怎么莫名地走进了岔道,前几分钟还共进晚餐、言笑晏晏的两个人,后几分钟就拳打脚踢、一片混乱。他收回扼颈的手掌,皱眉道:“恃宠而骄。下次再出手袭击,我就……”他转头看了看对方紧翘结实的臀部,没忍住手痒,一巴掌狠狠抽在了卫霖的屁股上。
“卧槽!”卫霖大叫一声,“你是基佬吗?哪有直男动不动就打同性屁股的!”
白源冷笑:“我不是,你是。”
卫霖怒道:“你说反了吧!”
白源:“你不是gay?不是gay为什么喜欢我?”
卫霖从头到脚整个儿都僵硬了:“……白、先、森,你到底误会了什么……我什么时候喜欢你了?我是有病么,放着又香又软的妹子不喜欢,去喜欢跟我一样夹枪带棒的大男人?”
白源也愕然了:“你……你不是暗恋我?”
卫霖石化的脸上,慢慢裂开了道道缝隙,随后“噗嗤”一声,彻底笑场。他哈哈哈地放声大笑,被人压着腰身爬不起来,就用拳头死命捶地板:“哎呀!哎哟喂呀!白先森……你太可爱了……你居然认为我在暗恋你,笑死我了啊哈哈……”
白源的脸色瞬间由白转红、由红转青、由青转黑,万花筒似的变幻个不停。惊讶与难堪过后,涌上胸口的是满满的羞耻感,如同熔炉烈焰、火山岩浆,几乎要将他的自尊心给烧穿了。
卫霖还在捶地,嗤嗤哈哈笑个不停。白源的脸黑成了极夜,起身一把揪住他的后衣领,跟拎闹事的动物似的,将他拽到玄关,门一开,搡了出去。
房门“砰”的一声关上,险些撞扁了卫霖的鼻子。
他像只被赶出螺壳的寄居蟹,一脸无辜在门口站了半分钟,觉得自己今天简直亏死,给人买了菜、做了饭,挨了揍(互相揍),连特么一篇工作报告都没捞回来!
刚才,白源满腔的恼羞成怒仿佛有了个宣泄口,将它们连同始作俑者一并扫地出门。然而这个举动就像饮鸩止渴,摆脱了一时的无颜以对之后,紧接而来的是无穷无尽的烦恼。
他直挺挺地站在玄关,望着杯盘狼藉的餐厅桌面,又恢复到了面无表情的漠然状态,内心却如同一艘失了控小船,几乎要翻覆在惊涛骇浪间。
这一切……都只是他的误会?他单方面脑补了一场子虚乌有的暗恋,还因此险些将自己活生生掰弯?
他这是患了钟情妄想症吗?!
这他妈真是——
喉咙里似有无数刻毒咒骂喷薄欲出,但却不知对象该是谁,他只好一句一句地咽回腹中,把自己割了个遍体鳞伤。
最后他用双手捂住脸,毫无形象地坐在了地板上,发出一声像哽咽又像叹息的长音:“嗬……”
门内、门外安安静静,一点声音也没有。
白源捂着脸在地板上坐了很久,终于死里逃生般抽动了一下,艰涩地站起身,再次打开了房门。
卫霖已经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门外是无尽的黑夜。
第60章 体检
卫霖在别墅门外站了两三分钟, 觉得白源不会再给他开门了, 只好下了台阶,往架空层的车库走去。他边走边琢磨刚发生的这件事——就跟旷野城镇上的龙卷风似的, 来得突然, 忽左忽右、全无轨迹地咆哮狂飙一通, 又戛然而止了,留下一地的残垣断壁。
为什么会认为我暗恋他!白源这是在想啥呢?卫霖既不解又好笑, 更有一种说不出的荒谬感, 想来想去,估计问题出在两个地方, 一是在李敏行的“绝对领域”里, 因为吴景函的骚扰和纠缠, 让白源误认为他也是gay;二是白源自恋过了头,觉得自身优秀到足以令他动心的地步。
不过话说回来,白源的外形、能力、经济水平,以及与众不同(谁也不鸟)的气质——且不论万难相处的脾气——的的确确够得上男神的标准, 要真投放到基佬圈, 肯定大把人打破头去抢, 他会这么自恋也是有本钱的。
所以问题在于,像白源这种人,就算真有同性搭档暗恋他,他的反应也不外乎“不理不睬、冷嘲热讽、要求换搭档”这三项中的一项,或者全部。而今天这一副鲜花配红酒、又是诱迫表白又是冰箱咚的架势,是想要干什么!这不符合白源的性格啊!
沿着这个思路想下去, 卫霖只能得出一个匪夷所思的推论——白源并不排斥、或者挺享受(他所臆想的)自己对他的暗恋,甚至打算尝试继续发展的可能性。
自作多情的最终目的,是想博取对方的欢心,那么从另一个角度看,其实是白源在暗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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