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利斯兰尖啸了一声,像卷过冰原的北风,但除了掀起一波寒潮之外,并没有震慑到另外两个正在密谈盘算的男人。这令他感到了被人无视的、颜面受损的恼怒,但现在他还需要他们帮忙解除诅咒,不能立刻翻脸,只好悻悻然地作罢。
白骑士对卫霖说:“这个大洞幽深难测,不知道潜藏着怎样的危险,我可以下去探索一番,但你得留在上面。”
卫霖哂笑:“你不觉得现在最安全的地方,就是你的身边吗?”
白骑士一怔,抬头警惕地看了一眼寒冷领主,又想到教堂外虎视眈眈的毁灭术士,最后默默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从现在开始,咱们得寸步不离,我的安全就靠你来保护了。”卫霖亲热地挽住白骑士的手臂,一脸兴高采烈像是去度蜜月。
白骑士不禁后退了半步——靴底下碎石崩落深洞,退无可退,只好又前进了一步,与卫霖挨得更近了。他觉得有点不对劲:卫霖对他的态度,是不是过于热情了些?就算是同伴,也不至于亲昵到这种程度吧?莫非相处的时间长了,真把他当成那个“长相一模一样”的搭档、床伴……爱人?
他脸色微沉,伸手将对方凑过来的半边身体从胳膊上剥开来,用公事公办的语气答:“我会尽力。跟紧就行,不必挨这么近。”
卫霖笑眯眯地改搂为握,抓住了对方的手腕:“数一二三,一起跳下去?”
又不是殉情,为什么要手拉手跳?白骑士刚要抽手,上方的法利斯兰忍无可忍道:“你们打算磨蹭到什么时候!”
一股夹着雪沫的旋风卷起两人,朝幽暗的深坑下方坠去,卫霖装模作样地惊叫一声,乘机手脚并用地巴在了白骑士身上。后者情急之下,只好反手揽住他的腰身,以免他摔落。
下坠了大约十多米,两人的脚底猛地踏到了崎岖的实地,险些跌倒。白骑士挥剑刺入土层固定住身体,另一只手掏出个带细链子的小玻璃瓶。一小团白光在瓶中亮起,晨星般明亮而柔和,照亮了周围方圆几米的黑暗。
他稍作犹豫,将银白色的链子挂在了卫霖的脖子上。
卫霖低头摸了摸胸口发光的水滴状瓶子,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从主城神殿里取出的圣光,蕴含着神的福泽……别拔瓶塞!带来的就剩这么点了。”白骑士阻止了卫霖的浪费举动,将瓶子端端正正地摆在他胸口,“这一瓶是在拂晓启明星刚刚升起时采撷的,所以叫‘晨星’。你戴着它,关键时刻打破瓶子,或许能救你一命。”
卫霖摸了摸光滑而温热的玻璃瓶,问:“就剩这么点了,怎么不自己留着,毕竟你才是冲锋陷阵的那个。”
在清辉的笼罩中,白骑士严肃的脸色仿佛变得异常柔和,竟无端地生出了点含情脉脉的味道——但更有可能只是光线带来的错觉,他的声音依旧像重剑一般低沉坚硬:“因为你还不够强。”
卫霖感到一阵心虚。的确,在这个S级的“绝对领域”里,剑气和魔法是家常便饭,随便拎一个BOSS出来,都是毁灭术士或者寒冷领主这种级别的,A级破妄师的特殊能力就显得有些不够用了。尤其是两个世界的物质本源和力量规律完全不同,如果只是被动地采用常规手段,迟早是要栽跟头的——就像白源的“非生物体具现化”能力,由于不能超过本世界的科技水平,又需要对原理有一定的了解,那么在这种魔法世界中,几乎就没有了用武之地。
他的武器“附魔”技能,也因为匕首本身质量平凡,以及之前储存的物质品种单一、消耗将尽而发挥不出更大的作用。
不是我军太弱,实是对手太强啊……卫霖忍不住要仰头叹息泪流满面,高魔世界是所有破妄师的噩梦,谁都不愿轻易以身犯险,所以麦克刘这死老胖子才骗他们说任务难度是A级,估计是也是怕他们临阵罢工。
——话说回来,白源是不是早就预想到这一点,所以在意识进入时动用了什么特殊手段,让自己更好地融入这个世界,所以才以一名NPC的身份出现在他面前?卫霖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想到除了“白源的意识出了问题”之外的另一个可能性。
他不禁再次凑近,仔细端详白骑士的五官神情,试图找出一点蛛丝马迹来证明自己的猜测。但对方只是不太适应地向后避了避,有种欲盖弥彰的疏离。
“我有个建议,你们干脆吻个痛快,再一门心思地做正经事,免得总是这么心猿意马——怎么样?”一个冰冷沙哑、仿佛能冻成实质的声音幽幽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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