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号监测员!”全息投影屏幕上的文字,用一个毫无耐心的感叹号表达主人的不满。滕睿赶紧回复:“收到。三秒钟后开启传导通道。”
绝对领域中,白源低头望着紧闭双眼、不省人事的卫霖。缺少了灵动的眼神与鲜活的表情,对方看起来像一座被魔法凝固的雕塑,以舍弃生机为代价,换取隽永而冰冷的美。
曾经白源认为卫霖太轻薄与闹腾,只有安静下来时感觉靠谱些,可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却产生了莫名的翻转——卫霖这家伙,还是继续活蹦乱跳、油腔滑调好了,再怎么样,也比这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顺眼得多。
白源挥去浮动的杂念,单膝跪在床沿,凑过身去,一手扶住卫霖的后脑勺,将前额贴上他的眉心。
就在这一瞬间,他的精神力还未及灌注,卫霖就消散了。
消散的意思,就是像烟雾一样消、像海沙一样散。白源只觉手掌中发丝柔软的触感陡然一空,近在咫尺的男人身躯正快速分解——碎成齑粉、融入空气,成为物理意义上的分子。
白源望着空荡荡的掌心,震惊过了头,大脑中一片尖锐的空白——
卫霖这是……“陷落”?还是意识消失?
……不!他知道卫霖仍在这里,以另一种不可视的形式存在着。半空中那些极细小的、红色的微光颗粒,正渲染出卫霖作为分子形态存在的事实。
白源伸出手去,微微颤抖的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宝石红色的微光颗粒。
微光颗粒蓦然旋动起来,如无数流星于茫茫太空中飞舞,每一个颗粒都在交换着彼此的位置,划出复杂而奇异的轨迹,而后受到某种无形而宏大的力量牵引似的,向宇宙的中心聚拢、收缩到极限,重新凝结出了一具人类的躯体——
卫霖。
发丝柔软光滑的触感又回到了白源的手掌中,卫霖闭着眼,安安静静地靠坐在床头软垫上,仿佛从未打破过“物体”的界限,仿佛刚才的瓦解为分子、又凝聚回身躯,只是个转瞬即逝的错觉。
白源觉得他引以为傲(自视甚高)的智商已经被方才的奇诡景象冻结了,需要泡进热水,重新复苏一下。
他收回手,用力抹了把脸,静下心来思索:在卫霖身上,肯定发生了什么异变。但原因不太可能是所谓的“远古病毒基因诱发剂”,因为他们身为破妄师,非常清楚自己是以脑电波的形式进入“绝对领域”的,作为外来意识,受这个世界规则的制约要小得多。
如果不是病毒,也不是“陷落”,那又是什么?
白源依稀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蛛丝马迹——非常不起眼,却也非常重要——他一定是在哪里见过它,但一时想不起来。
他只能倾过身,更仔细地端详卫霖,试图能寻回一点对细节的回忆。
卫霖的手指微动了一下,慢慢睁开眼睛,重新聚焦的眼神开始打量周围。发现自己半躺半靠在床头,白源侧坐在床沿,两人的脸距离不过一尺,几乎可以算是鼻息相闻了,他在错愕过后,哂笑起来:“白先森这是要吻我吗?可我吃完饭还没刷牙呢。”
白源神情一僵,立刻向后撇清关系,忙不迭地起身离开床沿。“你在昏迷前向我求助,”他用例行公事的口吻说,“我正打算开启精神力传导。但现在看起来,已经不需要了。”
卫霖记得昏迷前的事,抬起双手揉搓脸颊,又晃了晃逐渐清醒的脑袋,顿时觉得自己又活力十足了,就像一颗充得异常饱满的电池。
“谢了,白源。”他真心实意地说,拍了拍身下松软的床垫,“我知道你不会对我见死不救,然而没想到的是,还能享受到VIP待遇。”
白源从未在卫霖口中获得过如此动听的感谢——简直像抹了蜜的毒药、盖了鲜花草皮的陷阱,令他十分不自在地背过身去,假装欣赏窗外街市上鬼哭狼嚎的风光,嘴里冷淡地说:“都是为了任务。另外,你能不能别再出状况了?”
“我也不想的嘛。”卫霖答得有点委屈,“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忽然感觉精神恍惚,然后就失去意识……我就说进来前左眼皮狂跳,妈的肯定有什么猫腻。”
白源提醒:“你再好好想想,从进入这个世界之后,发生过什么不寻常的情况?”
卫霖用食指轻叩太阳穴,将自己从现身机舱开始,到现在为止的每分每秒、所见所闻,在脑海里统统过滤了一遍,疑惑地说:“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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