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蟾蜍?”云姜说:“如果我想要的,不仅仅是蟾蜍呢?”
陆尧眯了一下眼睛。
在云姜说这句话之前,他能理解他的做法。
国安那边不愿意轻易的把蟾蜍交出去,云姜也不想让蟾蜍一直留在他们手中,也不知道两边是怎么协商的,挑来选去重任就落在了陆尧身上,他大概算是个中间人——而云姜很清楚,天高皇帝远,国安的根主要是扎在帝都的,一旦出了那个界线,土皇帝就变成了分管各地的各组组长,等到陆尧把蟾蜍带出北京,要人就容易多了。
蟾蜍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从始至终都在要求陆尧做保证,保证不会把他交出去。
陆尧却没打算把蟾蜍留下来。
他能把晏轻要过来,是托了胡搅蛮缠、云姜又不跟他计较的福。这一次云姜笑笑就过去了,但是得寸进尺是件很让人厌烦的事情,下一次难不保人家就翻脸不认人了。因此不管蟾蜍要求多少次,他都没有把话说死,给他想要的保证。
陆尧问:“‘不仅仅是蟾蜍’?这话是什么意思?”
“蟾蜍没有跟你说过么?”云姜说:“我以为他什么都告诉你了。”
耳边全都是凛冽的风声,眼角处多了一点光亮,似乎快要到轨道的另一端了,眼看着就时间越拖越长,陆尧忍不住暴躁了起来:“有话赶紧说,再絮叨一会儿就真到云南了,到时候还要买票回去——你在看什么东西?能不能换个节目?”
“新出的网剧……好像是有点吵,你想看什么?”
“随便你。”陆尧警惕道:“之前说好一物换一物的,晏轻以后归我,你不会是想反悔吧?”
“没有。”云姜漫不经心,似乎在调频道,过了一会儿问:“综艺看么?”
“不看,你也别总看那些没有营养的东西。”陆尧说:“你要五毒是为了什么?”
云姜这次动作太大了。
他甚至没有跟陆尧提前知会一声,就大动干戈的搞了这么一出,火车是真是假、为什么会偏轨、其他乘客究竟去了哪里,陆尧统统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云姜的目的。
为了要回蟾蜍。
他并不是很想掺和进这种事情中。一旦跨省跨地区,单程序都要走一堆,私下里动作也不能太大,处理起来麻烦的要死。但是这辆火车直接把他拖进来了,问都没问。
“当然是因为我有事情需要他们。”云姜说:“蛇在你那里,蝎子早就被吃了,壁虎还在北京——他最好能一辈子不出来,不然迟早被抓回来——对了,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蜈蚣没死?”
没死?
没死关他什么事儿?
陆尧正准备开口,云姜却笑了一声,说:“送给你家小孩儿做见面礼吧。”
“做长辈的,总该有长辈的样子。”
就在这时,车厢内部骤然传来一声巨响,陆尧半撑起身子,还没有来得及站起来,这节车厢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推了一把,左侧直接掀了起来,跟地面的角度少说也有六十度,他被掀得滚了几圈,险些掉下去,命悬一线之际,他果断抬手,单手猛地扣住车厢边缘,指甲在车皮上留下了尖锐的划痕,险险的把自己吊在了半空。
这时候他再傻也明白了——调虎离山。
在他趴在车顶跟云姜打电话的这段时间中,蜈蚣早就潜进车厢中去了。
“晏轻!”
陆尧喊了一声,随后眼前一亮,火车恰好出了轨道,他低头一看,难以置信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轨道架在一道非常狭窄的石桥上,月光明亮,远处高山带雾,连绵起伏,两边是深深凹陷的盆地,像是两个巨大的碗,底部是高耸蓊郁的古树,树冠覆盖重叠,看上去非常柔软。
——摔上去就不一定了。
他整个人都悬在半空中,脚底不远处就是嶙峋的石块,他想借着手臂的力量把自己甩上去,然而就在用力的一瞬间,车厢又震动了两下,要不是还有前后车厢的拉扯,这一节早就滚下去了。
陆尧苦不堪言。
云姜居然还在试探着喊他:“喂?还在么?”
“不在了!”陆尧怒道:“先扣了!有事儿下次再说吧!”
他另一只手勉强抓着手机,摸索着想要扣掉电话,车厢另一侧却忽然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陆尧努力抬头,试图看看那边是个什么情况,但是他几次用力都爬不上去,实在是看不到,最后只能作罢。
车厢还在不断地震动,单侧与轨道接触,压强过大,铁轨上迸溅出了一片火花,陆尧身体跟着车厢晃悠了几下,心想那边究竟怎么样了?
肯定打起来了——但问题是谁打谁?
五毒天生不相容,三个混战还是二打一都说不定。退一万步讲,就算是二打一,蟾蜍也未必站在晏轻那边,他俩勉强能和平相处,别扭也显而易见,前不久蟾蜍还想要晏轻的卷子看看,结果被果断拒绝了,难不保怀恨在心,揭竿而起跟蜈蚣一起对付晏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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