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管家带人抬来一个木箱子,恭敬地说道:“少爷,上月您让奴才找人裱的画像, 今日书斋那边裱好送过来了。”
葡萄皮嚼不烂, 简浩又“噗噗”地吐了出来, 他看着那一卷卷的画轴, 突然有了主意。
简小世子一个鲤鱼打挺从摇椅上坐起来, 乍呼着叫喊道:“就放这儿、就放儿!”然后眼珠一转, 指了指后面那俩小厮,“你忙去吧, 把他俩留给我,借用一下。”
简小南、简小北俩人精神一振,险些激动得哭出来——少少少、少爷终于要重用他们了吗?
言管家临走之前虎着脸教训, “好好做事,若是惹得少爷生气,仔细你们的皮!”
简小南、简小北身子一正,连忙应了声“是”。
等到言管家走后,简小北转了转眼珠,立马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期待地问道:“少爷有何吩咐?我兄弟二人绝对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简浩白了他一眼,“说书的听多了吧?”
简小北挠挠头,嘿嘿一笑,“少爷英明!”
与之相比,简小南就显得沉稳得多。不过,和平王殿下以及小酸奶这样的大冰块比起来,简直不能更活泼。
简浩冲两人勾了勾手,两黑一棕三颗头挨在一起,叽叽咕咕地说起了小话。
不时传来小厮们或惊叹或困扰的声音——
“少爷,这个真成吗?”
“不会被打死吧?”
“诶?这个好这个好!”
“少爷,我还有个主意……”
“少爷啊,倘若将军怪罪下来,您可得护着我们才行啊!”
不知简浩是怎样要求又是怎样承诺的,总之嘀嘀咕咕一番之后,小南、小北便抬着箱子跟在简浩屁股后面往后宅去了,心情既兴奋又忐忑。
*
当简镇西面无表情地从书房走出来的时候,猛地看到一张画像,被绳索吊着,晃晃悠悠地垂在廊柱间。
画卷上,安雅长公主着一身素色丝袍,长发披肩,姣好的面庞微微上扬,眼睛眯着,似乎有暖暖的阳光打在身上,衬得整个人都在发光。
简镇西心头一动,记忆仿佛回到了许多年前,月色下,白衣棕发的少女,就这样安静美好地站立在水潭边,冲他微微一笑。
简镇西下意识地捂住胸口。
后面的四夫人比他更早看清画像上的人,连忙上前两步,试图挽住简镇西的手臂。
简镇西胳膊一甩,沾都没让她沾到。
四夫人低垂着眼睑,目光一冷。
然而,抬起头时,又恢复了温柔的模样,嘴里娇滴滴地提醒道:“将军,想必母亲等急了,咱们快走吧!”
简镇西却不理她,而是小心地把画像收起来,放回了书房里。
如是说第一幅娇妻的画像带给他无限的悸动与惊喜,之后的第二幅、第三幅,甚至第四幅、第五幅倒也算愉悦。
然而,当长长的走廊里每隔三步五步就有一幅时,简镇西若是再意识不到这是有人故意捣鬼,他就不是那个令无数劲敌胆寒的简将军了。
“大锤,二水,全都收起来,放进书房里。”简镇西说这话时,依旧保持着镇定。
他原本以为小把戏到这里就算是尽头了,却实在没料到,那个糟心儿子根本没有下限!
下了走廊,战无不胜的简将军彻底淹没进了美人图的海洋——花枝上,小径旁,矮墙边,屋檐下,甚至是老夫人的门帘上……只要简镇西有可能经过的地方,无论低头,抬头,转身,侧脸,满眼都是安雅长公主的模样。
一波又一波的下人有意无意地经过,无一不是扎着头,捂着嘴,拼命憋着笑。
简镇西气得鼻子冒烟了,忍不住在心底咆哮:我求你们笑出声来,这样也让本将军有个发火的理由!
悲催的是,默默地“咆哮”完了,还得小心再小心地收起来。
从书房到老夫人的屋子,原本不过半盏茶的时间,生生叫他走了两刻钟!
四夫人原本跟在他身后,看到那一幅幅画像,脸色当真是十分好看。最后,没用简镇西赶,她自己便找了个“身子不适”的理由回房去了。
简镇西依然没有放在心上。
*
回到小院,四夫人摔碎了一屋子瓶瓶罐罐,边摔边哭,“有儿子了不起吗?有儿子就有人撑腰吗?论模样、论身段,我哪里比她差?不就是缺个儿子嘛!”
简然原本正同最小的妹妹简冰在东屋里描花样,不经意听到这边丁丁咣咣的声音,唇角没由来地扬了起来。
她竖着耳朵听了好一会儿,才不紧不慢地说道:“在妹妹这里坐了好一会儿,我也该回去了,待会儿大哥从外面回来,估计得找我。”
简冰扎着脑袋,脸涨得通红。
自家生母在旁边屋子里摔摔打打,嘴里说着不敬的话,原本不该让简然听着,偏生简然不说走,她也不好出声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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