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毕竟都是龙之疆土,怎麽可能连一点贸易往来都没有。
除非穆底斯叔叔和雷奥,双方向,同时封闭了两国的出入境渠道,筑起了结界魔法,不允许对方国家的人进入。
这在历史上也不是没发生过。长期相处下来,锅盖还会碰碗沿,因为一妻多夫制的局限性,而导致的冻结外交关系,封闭入境通道的情况,虽然幼稚,但确实是有。
──不,应该说,是常常会有。火龙疆和水龙疆在远古时期,就曾经创下过连续八千年来,彼此断绝外交关系的壮举。
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从爷爷辈一路争风吃醋到了孙子辈。
──加冕还没有真正完成,这个传统倒是很完整地继承下来了。
饭後,我就起身去了公务室查阅资料。
顺著公务室巨大的书柜一路向前走,屈食指勾出需要的书籍,阅读起火龙疆的历史。
火龙疆的战事多,奇葩的史实也多,简直像是一部由战争狂书写的罗曼史。
对於男人来说,跌宕起伏的情节很是吸引眼球,但是对於执政者来讲,不同的历史环境下,应该做出的政令答复是有区别的。
立在书柜前翻阅大部头的书籍。指腹揭过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
阅览过後,手肘夹著有价值的文献回到办公桌,裹著军用手套的手指压实书页,记录雷奥即位之後的施政纲领和历年政府年度工作报告。
羽毛笔尖蘸满钢笔水,在纸面上连续书写了几小时之後,一片花瓣接著另一片花瓣,“啪”的几声,吹到了我的脸上,触感滚烫。
思路被短暂地打断。我停下笔,看著自己写过的上一行文字。突然想起了锁链的事情,以及被锁链拴住心脏的家夥。
单掌按书,抬起头,就看到了雷奥。
简陋空旷无比的公务室里除了书柜和办公桌以外一无长物。
接近正午,日光明媚。
当我这几个小时坐在办公桌前办理公务的时候,他就屈著长腿,靠坐在公务室宽敞的窗台上。红天鹅绒窗帘像是瀑布一般在他身後笔直垂坠。阳光将他的深邃面孔一半罩在强光中,另一半陷落在阴影里。
窗户的玻璃大敞,男人高大身躯岿然不动,宽背向後倚靠著黑檀木窗框,单掌随便按在铁硬膝盖上,侧颈向窗外,眯著双眼,瞳孔微微收缩,似乎正专注地注视著外面的什麽。
我跟随著男人的目光,一块向窗外看去。
一片大太阳地里,窗外的广场还是广场,树木还是树木,并没有什麽不同。
只是在远处,火龙疆王庭登记出入的门岗处,排著一小队等待签字外出的人。
大部分是一对一对的年轻男女。很亲昵地互相拥抱著、搂著肩膀。在排队的同时,幸福地十指交缠,交换著亲吻。
早餐时,雷奥确实给全寝殿的侍女放了假。
看来,今天,作为情侣轮休的王庭工作人员特别的多。
明明不是什麽特别特别的景色。坐在窗口的男人却用一种我无法理解的专注盯著那里。
因为注意力集中在那儿,男人周身的龙压丝毫不加控制。风将他璀璨的金发撩向後,高高地扬起来,透过纯金色的发尖,无数细碎的火星从他摇曳的金发中迸出,在空气中流星一般的划著弧,被风吹远。
寝殿外墙边有许多盛放的花树。半乾燥的花瓣和树叶打著旋,被风送进大敞的窗口,又被男人发梢间零零星星迸发的火星燎著了。滋滋地燃烧著,在房间中随著气流游弋,吹到我的桌上、脸上、肩膀上。
“怎麽了。”我说。
意料之中的,他还是没有理我。
性骚扰和反性骚扰之後,他就没再理会过我。连正眼都很少再看我一眼。
我和他的回路永远错著位,无法彼此理解。只有公务是准确、清晰可见、论述详尽的。
没有得到回答,我便继续展开羊皮纸,查阅数据,处理公务。
从正午直到深夜,就维持著这种我坐在办公桌前,他静默坐在窗台上向外看的姿势。黑暗里,被他的金发点燃的花瓣飘起来像流萤。
临睡前,我洗完澡以後,雷奥进入了浴室。和上次一样,沙沙水响个不停,洗很久也没有出来。
明明是只炎龙。
靠坐在浪漫蜜月大圆床上,麽指翻过书页,我转过头,看向寝室靠向王庭出口,火龙疆主干道方向的窗户。
隔著厚重的窗帘,依然能看到外面的天空隐隐有光透进屋中。
王庭正门外就是巨大的花园广场和商贸区,平常到了深夜,也依然熙熙攘攘。但是,今天的人声格外的鼎沸。隔了这麽远,依然能听到此起彼伏的欢呼声、游行声、音乐声。
好像在举行什麽庆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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