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因并没有减速,连看也没有看,魔枪抵在肩膀上,靠著一只手,连射了十几发。射出的每一发,落点处都引来小爆炸。
威格尔目瞪口呆,问:"你看得到?"
"嗯。"海因回应,一双暗蓝色的眼扫过森林,彷佛看透了一切一般,魔枪的光束连扫,将不自然的存在全部抹去。
哑口无言,威格尔虽然知道海因的强大,却没想到连这些新型的魔器他都能分辨。海因感觉到了威格尔的疑惑,回答:"涉略范围不同,我的敌人是人,你们的敌人是阴灵。"
意思是,在针对阴灵方面的知识,还是神殿骑士团的人更为强大。
威格尔没有回应,海因也没有继续说话,一行人快速来到悬崖之下。
"队长!"伊登突然喊道,威格尔跟海因同时看过去,那一处隐藏著石阶,被层层籐蔓给覆盖过去,上头布满了青苔,斑驳老旧,历史悠久。
沿著石阶上去,突然,前方海因停下脚步,侧耳聆听。威格尔也意识到不对劲,太安静了,上头的森林里没有鸟叫,隐匿在风声之下,还有些不自然的声音。
"军队。"海因的脸色阴沈了下来,威格尔点头。被那哭号的风给藏著的,是盔甲的撞击,就算移动再怎麽轻,几百人的走动,不可能毫无声响。
将军他们已经得到消息,率领自己的人包围山顶的路线。之所以动作这麽快,将军恐怕本来就在这附近,就不知道是前来的路上,还是停驻在城外。
前有虎,後有狼,在这狭窄而古旧的小阶梯上,他们往前也不是,後退也不是。
"附近有个一人进入的石缝,里面足够宽敞容纳我们。"班突然开口,咳了两声,说:"我们来的路上我曾误闯过,是他们用来堆积阴灵的地方。"
"指路。"
在班的指点之下,他们小心翼翼的回到石阶半途,一个隐匿的小道从中间延伸出去,若不是班特意指出,就连海因都没有发现。
顺著小道走著,果然在层层蔓藤之下发现了这个石缝。海因先放下威格尔侧身进去,过了一小会儿才探出头来,说:"安全。"
扶著重伤的骑士们进洞,原本只能一人通过的道路慢慢的扩展,成了一个能容纳数十人的大厅。里面漆黑一片,伊登从包里掏出夜光魔石,幽幽的绿光,有如虚无飘渺的幽魂,无力的映出一小块幽绿色。
"伊登,你就不能选别的颜色的魔石……啊!"惊呼声马上被路给吞回喉咙里,还可悲的咬到自己的舌头,痛得他一跳,眼眶含泪的呜呜轻吟。
"怎麽……"几人转过去,心脏顿时一停。
苍白的眼珠子,嵌在烂了一大半的脸上,死不瞑目的看著他们。
再看,一颗,两颗,无数颗死眼,从地面到洞顶,泛著幽幽绿光,盯著他们几人。
弯曲僵硬的枯手,烂的不能再烂的身体,断成一节节的四肢,不管是人类还是动物,杂七杂八的混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黑影,笼罩住整个洞窟。
就是心脏在强壮的人,看到此景,也免不得五脏抽搐。
海因将威格尔放下,走上前从这座死山里扯出一具死尸,嗅了嗅,说:"泼了『圣灵』的阴灵,不会洞,没有危险。"
威格尔靠在石壁上,问:"班,你什麽时候看见的?看见什麽?"
"在我们被他们抓住的不久之前,我来不及报告,我们就陷入对方的陷阱里。"想起当时的凶险,班止不住怒火。被抓时没少受他们的凌辱,强迫带上口枷後被绑起来暴揍鞭鞑。
深吸一口气,班继续说:"当时,我看见他们将已经不动的阴灵拖入这个洞里,跟踪进来,没有走这麽深,但看得出这里是他们堆放阴灵的地方。出来想要向你报告,就被那什麽『魔枪』给射中了。"
海因在班说话的时候,就到门口一趟再回来,说:"我把洞口封了一半,这里暂时安全,但也不是长久之计。外面两方人马找不到我们,总会寻到这里来。"
面对那满山的尸体,几个人总觉得头皮发麻,除了海因还能无事般的在洞里探看,其他人都靠在离洞口较进的地方休息。
"原地休息一阵子,威格尔,你会祭司的歌颂吗?"海因抓著一只死蝙蝠走过来问。
威格尔点头,问:"你要哪一曲?"
"送魂曲。"海因一说出,威格尔脸色一白。他深吸一口气,对海因说:"过来,让我抱抱你。"
海因走到他面前坐下,威格尔不顾身体的疼痛,将海因紧紧的搂进怀里。海因身上传来的温度,是活的,是有血肉的,他能感觉到他肌肉的弹性,皮肤下的血液的流动,心脏的跳动。
他真的复活了。威格尔无法不激动,只要他活著,什麽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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