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因,跟我笔划两下!"达伦的声音洪亮有力,回响在山洞里震耳欲聋,碎石从顶端滚落。艾萨克踹他一脚,怒:"声音这麽大做什麽?这儿没人耳聋!"
"副队,给我点形象啊,我刚多麽有气势的。"达伦跳两步揉揉屁股,一脸委屈无奈。
"形象?那种东西你有过?"威格尔恰好经过,调笑的说。达伦嘟起下唇,哀怨的喊:"队长!"
一夥人哄燃大笑,威格尔又笑,伸手揉揉达伦的头,说:"好乖,旁边玩沙子去。"达伦灰溜溜的缩到角落转圈圈,班拍他肩膀,摇头:"你没看海因连搭话都觉得懒?等你能独自一人挑掉阴灵再去找他吧。"
"海因只是害羞,我们该多开导他让他习惯人群!"达伦振振有词,班哈哈大笑,摇头。
一旁,坐在石壁旁的海因收起匕首,皱起眉来。不是说要单挑?现在怎麽又不打了,因为自己没有应声?唔,要说什麽?
威格尔看海因认真思考纠结的表情,直觉达伦说中了。恍然意识到这点,威格尔扭头捂嘴,压抑著笑。这……这家伙怎麽能这麽的可爱!
夜深,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山谷下的溪流已经暴涨数尺,急流冲断了水边的树,将其吞没,水底漩涡无数,看下去一片狰狞危险。
"照这个情况,我们恐怕要困在这里两三天了。"艾萨克面露肃色的说。威格尔拍他的肩膀,微笑:"已经避免了最坏的状况,照这样子阴灵也无法靠近这里,让大家休息两天也好。"
艾萨克心中拂过一暖流,队长都这麽说了,自己还需要担心什麽?
骑士们各找了个位置打地铺,两位守在洞口站哨,威格尔与他们打了招呼後,又前往马车那儿探查。从女仆长那儿得知少女已经睡下後,威格尔揣著一席被子往後方走。
来到山洞深处,果然那个人半倚著石壁休息。两步上前,却发现他睡的并不安稳,眉间紧皱,双手紧握成拳,冒著冷汗不停轻喘,彷佛呼吸不过来似的。
再往前一步,睡梦中的人突然惊醒,黑色匕首朝自己袭来,威格尔急忙侧身一闪,顺手抓住海因的手腕,说:"别紧张,是我。"
海因迷惘了半秒,瞬间清醒,收起匕首坐回原地去。眼下的浓浓的一片青色,威格尔神色严肃,问:"你一直都这样?"
海因不解抬头,眼里是疑惑。
"你常做恶梦?"威格尔换了个方式问,海因蹙起眉来,没有回答。看他这样子,威格尔叹气,走到他身边坐著。
"你的眼神告诉我,你经常睡眠不足。这样不仅影响到你的作战能力,对你身体状况也不好,我想你自己也心里有数。你……我可以帮你。"威格尔这麽说,海因低头,指尖沿著黑色匕首轻划。
洞里只有其他人的鼾声,以及外面的庞然大雨,安宁却不是寂静。
唐突了,威格尔心想。忘了海因不是他们骑士团的人,忘了他只是自己临时雇佣来的帮手,一个不小心就把他当成自己的小鸡仔护著。
摸摸鼻子,威格尔也不明白自己为什麽这麽重视他,或许从看见他的瞬间,就被那深沈而神秘的暗蓝色眼眸给夺去了心魂?
"以後……"海因突然开口,威格尔没什麽反应,但已经竖起耳朵聆听。"再说。"海因说完,靠著石壁斜躺下来闭目养神。
威格尔露出一丝微笑,伸手牵住海因,从一开始的不确定到坚定的握著,他轻声说:"睡吧。"
海因没有回应他,亦没有甩开他的手,他眉间仍是惯性的蹙起,但能感觉得到他放松了身体,轻轻呼吸,让自己进入休眠状态。
听著外头的狂风暴雨,山洞内的温暖舒适莫名的让心灵更加平静。威格尔也闭上了眼,梦见自己回到神殿後,海因成了骑士团的一员,从此留在自己身边。
吵杂的声音回盪在耳边,锅碗瓢盆的碰撞,还有人吆喝笑骂,一如往常的一群臭男人迎接著早晨。作训服在几秒内穿戴好,被子迅速成为白白的豆腐块整齐堆叠在床上,精神抖擞的迎来教官的怒喝。
晃花眼的深绿浅绿,站姿标准的兵一排排列队,教官踹了一个落了扣子的小兵去旁边青蛙跳,一声令下惯例的负重越野又开始。
"快点啊,听说慢了的今天没早餐吃。"队友抓住自己的手往前拉,自己苦笑,说的这麽正大光明,不知道是谁平时落後还要自己出手搭救的?
浑身炽热,重重喘息,全身如铅一般沈重,但心却在飞扬。太阳晒的眼角是泪,混合脸上的汗水,舔起来咸咸的。
一瞬间,手中的温度突然消失。楞神之间,身边的战友全消失了,身後听不见教官老旧铁马的声音,太阳冷了下来,满目只剩下死寂的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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