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南下意识地挣动着,但他因为毫无防备而喝了二叔给的水,中了压制修为的毒,导致他现在一丝力气都没有,手腕仿佛有千斤重量一般。
“你给我注射了什么?”季南抬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季清野,心里一阵慌乱,那双和季父极度相似的眼眸里装载的嫉妒、贪婪、恶意就像是一只丑陋的野兽,已经呲起了狰狞的獠牙。
季清野将季南的手腕放开,站直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平淡地说道:“一点药而已,忍不住了就赶快将功法写下来吧。”
季南刚要说话,脸色就骤然一白,他蜷缩着身体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搅拌在了一起一样,疼得让他连声音都发不出了,只能死死地咬住自己的手臂,出血了都感觉不到疼。
季清野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又问了他一遍,见他还是拒绝,就转身离开了。
疼痛让季南的精神有些恍惚,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体疼得麻木了,他慢慢地松开嘴将咬得血肉模糊的手臂放开,赤红的双眼慢慢地看向门口,一个十四五岁大的少年扒着门框正看着他。
迟钝的大脑反应了一会儿才认出这人是谁,二叔家的小儿子,季渡。
季渡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见季南看向他就蹭蹭蹭地跑过去塞给了他一罐药膏又转头快速地逃跑了。
低头怔怔地看着床上的药膏,季南赤红的眼睛里慢慢地渗出了一滴泪。
每日都要被注射一管药水,季南疼得死去活来的时候都在想他干脆直接瞎写出一份功法给季清野算了,但当他清醒之后,他就将这个念头给否了。
没有得到功法的时候,季清野还会给他留一条命在,得到了功法,他估计就是一具尸体了,自从第一次被注射了药后,他就知道二叔没有让他活着的打算。
季渡算是他在这个地下室里面唯一的温暖,让他还有力气撑住等着师兄来救他。除了药膏之外,季渡还会拿着他自己省下来的零食给季南,偶尔趁着季清野不在,他也会多留一段时间跟季无亲聊天。
半大的孩子在耳听目染之下聊的内容也大多围绕着功法和修炼,季南没有多心,只是认真地告诉他,自己的修为都是因为师兄的教导和功法无关。
季渡天真又单纯的眼神让季南根本就无法与后来那个口吐恶言的人联系到一起。
能够挣脱铁链打开地下室的门完全是个意外,药水注射了太多次身体里面仿佛起了抗性,季南发现自己的内力好像也在慢慢地恢复,在某一次被注射完药水后,他趁着季清野离开时用仅有的内力将门打开跑了出去。
也就是因为这样他才听到了季家父子两人的对话。
季渡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的清亮,但说出的话却是让季南不可置信的恶毒,“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杀了他啊?每天对着他那张脸,我都要受不了了。”
“等我们拿到功法。”
“到时候干脆将他的手脚都砍掉扔到山里喂狼吧,跟他的父亲一样自私,以为自己拜入了玄剑派就了不起吗?恶心。”
“我倒要看看天之骄子被踩进泥土里还能不能傲的起来。”
季南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耳边一直回响着季渡的话,童言恶语让他如坠冰窖。
“他以为玄剑派是真的想要收他为徒吗?还不是为了他手中的功法,就连那个傅琛,被传的那么厉害,说不定早就跟他一起修炼过功法了。”
“我若是有那功法,肯定比他们都厉害……”
师兄……才不在乎那本功法,季南捂着突然一阵剧痛的脑袋,忍不住弯腰蹲了下去,手腕上的半条铁链发出了哗啦哗啦的声音引起了站在外面那两人的注意力。
季清野和季渡看到季南逃出来都有些惊讶,季渡见自己的伪装被他发现了,也就不再继续装下去,眼神轻蔑地看着异常狼狈的季南,讥笑道:“我们好歹是一家人,你就发发善心将功法写一遍,别学你那个冷血的父亲。”
见他低着头不说话,以为他在害怕,季渡笑得更加讽刺,“你是等着你那个师兄来救你吗?但这么多天都过去了,他都没动静,你还不懂是什么意思吗?”
“他根本就不在乎你,肯定早就想摆脱掉你了。”
“如果你乖乖地将功法交出来,我就带你去找他问问清楚,怎么样?”
“闭嘴。”季南愣愣地看着他腿边的铁剑,轻轻地握在手里,嗓音低哑地一遍一遍地重复说道:“师兄是在乎我的,他不是为了功法才收养我的。”
体内的真气在暴动,视线里面侵染着血一样的颜色,季南拿着剑缓缓地站了起来,眼神渗出了一丝疯狂,隐约和当初的季父有一些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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