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深不好明查瞿凌波的事儿,特别在局里这样的大环境下,所以他让容锦珏帮自己这个忙,瞿凌波做什么事都和他无关,但一旦牵扯到瞿东陈,厉深就不愿意再装糊涂。
他当年是亲眼看着瞿东陈怎么一步步走过来的,当年瞿凌风惨死,瞿东陈可以说在一夜之间被迫成长,那个平日里在学校飞扬跋扈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瞿东陈,在瞿凌风的葬礼上表现得温驯隐忍,有人冷眼旁观,有人秋后算账,有人背信弃义,瞿东陈就像是没了翅膀的雄鹰,失去了最重要的羽翼,只能低着头由着比他强大的族群啄他的头。
所以厉深比谁都懂瞿东陈,他有一颗比任何人都想要赢的心,但有时候太急于求成,难免就会被有心人利用。
“瞿凌波前几年有意往政坛上靠,他这人打手出身,后来做成功了几笔生意,便越发嚣张,以前省上那位在的时候,凡是政府的项目都有他名字,骨子里改不了的猖狂劲儿,得罪了多少人,这几年那位慢慢隐退了,他出事就是迟早的事儿。”容锦珏一面喝着服务员加来的第二杯水,一面慢悠悠和厉深说着。
“其实,我的想法和你一样,”厉深看了他一眼,“瞿凌波现在很多事情不好明着出手,我担心瞿东陈被他利用。”
“这两人不是亲叔侄么。”
“在利益面前,亲叔侄又算什么,瞿凌波老谋深算,瞿东陈又极其重感情,我就担心他着了他的道。”
容锦珏玩味地看了他一眼,有些嗤笑道,“厉深,你这张口闭口的都表示对瞿东陈的关心,你该不会对他……”
他故意停住不说,探究的目光望着厉深,厉深自然知道他想问什么,却只是道,“我的事你别管。”
容锦珏勾了勾嘴角,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抽,又递了一根给厉深。
“厉深,别怪哥哥没提醒你,有时候玩是玩,但要懂得分寸,知道吗,别太投入了,你找谁不是找,瞿东陈的话,我劝你一句,算了,你跟他就不是一路人。”容锦珏正经起来自有一股说不出的气场,他盯着厉深道,“你和瞿东陈这段关系太冒险,你是什么身份,他又是什么身份,你根正苗红的,再过几年大好的前程等着你,目光要放长远一些,知道吗?”
容锦珏其实很少用这样的语气和厉深说话,他大厉深三岁,平日里从不摆兄长的架子,跟厉深也不玩那些虚的,但此刻对厉深说出这番话,厉深知道,他是憋在心里很久了。
他看厉深不说话,知道自己的话起作用了,便继续道,“瞿凌波的事儿我会继续帮你留意,毕竟我也不想看到瞿东陈真的有事,但瞿东陈什么性格脾气你比我还清楚,他要真做了什么,你是救不了他的。”
“救不了也要救,”厉深忽然开口,他把烟抵在唇上狠狠吸了几口,捻熄,抬眸看着容锦珏,“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我会救他。”
容锦珏原以为自己劝得了他,不凡厉深眼里透出的坚定一时让他所有的话都如鲠在喉,厉深告诉他,“我不会在这段感情上冒险,但不代表我不会为他冒险,我一动手厉嵘就知道了,所以瞿凌波的事儿你替我多上点心,拜托了。”
容锦珏听他这样说也就把之后的话全都咽了回去,只是点头道,“行,这事我替你费心。”
那天之后,瞿东陈似乎很忙,厉深几次给他电话,都是匆匆几句就被他挂断。
瞿东陈虽然脾气不好,经常会摆脸色,但厉深心里明白,瞿东陈再怎么坏脾气小心眼,也不会故意冷落他。
不知怎么,他想起他出差回来瞿东陈对他的态度,想起那晚瞿东陈搂着的那个男的,想起两人的争执。
厉深心里有些乱。
许颖依旧时常联系他,两人偶尔一起吃饭看电影,陪许颖看爱情片时,他会想起与瞿东陈一起看的那部片子,开车路过熟悉的小区时,他会打开车窗看一眼。
厉深发现自己越来越想念瞿东陈,无时无刻,是那种无法言说的想念。
可瞿东陈依旧不联系他。
他发微信问他是否出了什么事,瞿东陈也淡淡回了句,没事,只是忙。
冷落又疏远的态度,厉深心里有些发堵。
他以为之后的那场性爱算是和解,但似乎,并不是。
容锦珏说过让他把目光放长远,不必要为一段不值得的感情付出所有,厉深知道他的意思,容锦珏了解他才会说这样的话,他知道他是个不会为感情冒险的人,不当是感情,厉深生下来就是公子哥,自小衣食无忧,知道自己未来的目标和方向是什么,一个绝对自由的人其实是不自由的,所以他不会为任何事冒险,也没必要去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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