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揪着头发痛苦地蹲在地上,文薇被他吓得连忙去扶他,他去摸脸上,不见一滴泪,可他为什么这么难受?他为什么会这么难受?
樊江言没有出席葬礼,连尸骨都找不到,如果去了,只会更难过。
过了很久,他才一个人去了墓园,看着墓碑上那张照片,仿佛又看到他抽着烟笑的样子,带着与生俱来的骄傲,怎么看怎么欠抽。
他想起容锦珏问过他,他说,我们能不能重新开始?他那时怎么回答的?他说,容先生,我们开始过吗?
樊江言想起那晚他接到的电话,他说,小言,如果……
如果什么,他不知道,他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了。
其实容锦珏很爱他,他都知道的,可他用错了方式,他只是,不懂得怎样去爱人。
樊江言最后看了一眼照片上的人,转身离开。
二十三岁的樊江言看着台上讲话的那个人,眉宇之间皆是与生俱来的风采,别人学也学不来的那种。
朋友用肘撞撞他,笑着道,“怎么,看上了?”
他低头笑笑,没说话。
等俩人来阳台躲闲时,樊江言又忍不住问了一句,刚才讲话那人,他谁啊?
容锦珏,不用我介绍了吧,朋友挑眉看向他,不会真看上了?
樊江言只是端着酒杯笑,你说,我去追他怎么样?
去呗,反正你男女通吃。
我更喜欢男人的。
谁说你更爱女人了?朋友调侃他,去吧去吧,爱他就去搞他。
樊江言被他说的低眉浅笑,抬头,就看到出现在眼前的容锦珏,朝他微微一笑。
樊江言裹了裹身上的大衣往墓园反方向走,冷风刮在脸上生疼生疼,明明是三月的天气,怎么这么冷呢,他想,今天怎么这么冷。
第二十一章
七年后
凌晨十分,城市中心的一家酒吧内。
曲波仰头半是被逼迫地灌下一杯酒,辛辣的触感直冲脑门,强忍住吐出来的冲动,他朝那群人摆摆手面庞扭曲着说道,“不喝了不喝了,妈的再喝下去老子真要吐了。”
朋友们坐在一旁哈哈大笑,知道他快要到极限了,也就没有再逼迫他。
酒吧中间的驻唱歌手正深情款款唱一首英文歌,看到老板被灌酒,担心朝他们那儿望了几眼。
这家酒吧是曲波一年前买下的,店面不大,所以容纳下的人也不是太多,但格调很在,装修的风格也极其讲究,单纯想要喝酒解乏的人往往喜欢到这儿来。
现在凌晨已过,酒吧里还有一半多的人,三三两两坐在一块喝酒听歌,偶尔传出几声笑来,倒也是颇为闲适的氛围。
曲波又陪朋友们坐了一会儿,缓过劲儿来之后才站起身准备去下一桌敬酒,这时又进来了几位客人。
曲波抬头去望。
四五个人有说有笑地走进来,中间那人穿了一件短袖白衬衫,西裤皮鞋,像是刚从哪个部门加班出来,有人凑到他身边说着什么,他抽着烟淡淡笑了一下,颇为精致的面庞笑起来时带了几分冷艳,让人莫名想到雪后初霁的阳光。
“厉深。”曲波走上前叫了那人的名字,倒是有些奇怪怎么这个点他还到这儿来。
厉深闻言回过头去,看到曲波站那儿顿时露出个笑容来,“我本来想给你打个电话来着,一看时间已经晚了,想着你估计是走了。”
曲波走近他,“我这几天回去得都很晚,”说着看了一眼他身边的人,拿出一包中华一一发给他们,那些人含笑接过了,他问,“都是同事吧?”
“恩,”厉深点了下头,“才加班出来,就说找个地儿坐一会儿,累惨了都。”
曲波明了地一笑,看着他们道,“那你们先坐一会儿,我去敬个酒待会儿过来招呼你们。”
“你跟我客气什么,忙你的去吧。”厉深拍拍他的肩膀,带着同事往里面走了,曲波又朝一旁的经理递了个眼色,叮嘱他招待好他们。
他到另一桌敬了酒,才坐下时就有人问他,“曲波,你和厉家二公子认识?”
“哪个厉家二公子?”有人问。
“就是刚才和曲波说话那个男的,叫什么,厉深是吧,之前他下派到基层时我俩一个部门的,他当我上司,去年调回来的,现在在市委哪个部门……”
曲波接上他的话,“市委办。”
“对,就是市委办,”那人往厉深的方向看了一眼,眼里带着点羡慕和崇拜,“要说这人呢也不能一竿子全部打死,这高干子弟里也有牛逼的人,厉深混到今天这个位置,也不全是他老子牛逼的缘故。”
曲波喝了口酒,啧了一声道,“他们家人都很牛逼。”
那人看向曲波,问着,“你和他很熟?”
“恩,我们大学同学,”曲波说,“之前经常在一起的,这几年各忙各的,他又去基层待了四年,也就没怎么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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