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青过来,”见他原地不动,阮云飞问:“怎麽了?”
那人说:“不用了,大哥,我还是老样子,没长胖也没变瘦,没少鼻子没少眼,”一直有些呆板的对话终於多了些生气,“放心,我过得很好,游山玩水,顺便拜师学艺,我师傅很好,什麽都教我,和他一起我感到很充实很快乐,只是他膝下无子,又年迈……他说他有个愿望,就是能够有一个替他送终的人。”他的声音变得十分温柔,似乎真的碰到了这麽个好人,让他感到特别温暖,“於情於理,我都该达成他的愿望,我想大哥你不会反对,但无论如何都应该跟你说一声。让你着急很是抱歉,还有就是,那个地方离这里太远,我可能不会常常回来,望大哥谅解……”
(强强生子) 第八十章
“好了别说了。”知道他有离开之意,阮云飞很是失望,以前小小年纪成天只会追逐打闹粘着自己撒娇的弟弟们早不在了,一眨眼就全部长成了和自己身高相差无几的男子汉,他曾下定决心要留住他们,给他们一个美好的世界,可如今这个愿望变得如此不现实,他们不再向往只有几个人的家园,不再满足这种没有危机和刺激感的生活,不再信奉大哥教授给他们的准则。
“你想走就走。”之所以说这麽多是怕他生气,怕他不允,阮云飞很明白,当然他不希望他来了就走,如此匆匆,但如果他要做一只!翔的鹰也不是不可,只是命运不像镜子那样轻易就能打破,是福是祸,天意总是默默地存在着,希望他的汗青一直都好好的。
“你不去看看北望和俊钦麽?”心里仍存有一丝希翼,也许他会被弟弟的恳求所打动,毕竟五弟最是舍不得三哥,最近老是向他打听对方的消息,问他还回不回来,人又在哪里,可见他因为没得到答案一次又一次落寞地离去自己也不好受,如果知道好不容易回来了的三哥却被自己放走俊钦和北望二人肯定会一个闹翻天,一个伤心死,哎。
“大哥,我生是阮家的人,死是阮家的鬼,你放心,我不会做让你丢脸的事,我会回来的。倒是你,别苦了自己,沈大哥是个好人,没什麽配不上你的。你一直照顾弟弟,但你也需要一个能够照顾你的人。”没什麽荒谬至极,没什麽天理难容,仅仅是,真情可贵而已。
“你在说什麽?”阮云飞不大高兴,“你不要管我的事。在外要小心,凡事多个心眼……”以免上当受骗。
“知道了,大哥。”虽然眼前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见,但他听见了他的笑容,听见了他的潇洒,听见了他的欢心,“我走了。你保重。”
当那人的脚步声彻底消失的时候,阮云飞心里一酸,眼眶一红。
这家夥还真是走得干脆,怎麽就是改不了那蠢蠢欲动的德行?
其实他并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可如今也忍不住感到萧瑟,无奈汗青和重华已经成了他的心病,他病得有多麽厉害恐怕连自己也无法想象。要维持一个家太难太难,要知道这个家是他的尊严,是他的宝贝,是他的最爱,多麽希望大家一辈子都不要分开,可终究一个接着一个地失散,不知哪年哪月才有重聚的一天……
在深山里独自伤怀的阮云飞自然不会发现山底下那灼灼燃烧的数个火把正照耀着这一片黎明前的黑暗。
直到与黑暗融为一体的悄无声息的树林里缓缓走出一个人来,一抹肃穆之感才从那些静静等待着的火光里流泻出来。
阮汗青神色淡淡,手里紧紧握着在下山的路上被他的掌心擦得蹭亮的长矛。似乎早就料到会有人在山底布下天罗地网,大概是不愿惊扰他人,手持火把的为数不多,然而这些火光背後,还有不少隐匿在黑暗中准备捉拿他的主儿。很像那人的风格,凡事都做得滴水不漏。
心里一声冷笑,阮汗青岂容他们守株待兔?他一向不走小道,要走就淌血河。别说明里和暗里的人加起来,就是再翻十倍,也休想他束手就擒。
只是,耳边,大哥的嘱托徘徊不去,家的气味尚未远离。北望的憨厚、俊钦的狡黠都还在啊,还在心里。他是多麽庆幸自己还拥有这些温暖的记忆,这记忆如此深邃如此迷离,痛苦、悲伤、绝望穷凶极恶地涌上来後在这记忆的回击下都成了残影。
火光映着男人被沧桑打磨得更为英俊的脸,五官的轮廓深得就像是具有难以揣测的杀伤力。他仍是老样子,依然站得笔挺,那是胜过松、竹、梅的卓尔不群。只见他双腿叉开,从容不迫、嚣张不改,顶天立地间就已惊艳。只是他的腹部高高隆起,里面正蜷着快要分娩的胎儿,但是这样难堪的臃肿并没折杀他半分的英气,尽管感到了杀气的孩子躁动不安,在小小的空间里蠕动不止,让他光是站着就汗流浃背痛苦至极,可他仍是面不改色,根本就不在乎这让他极为不便的体型,更不相信大着肚子的自己打了不了胜仗,仿佛,天下若只有一个战神,那绝对是他──阮汗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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