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管事都是薛睿一手提起来的,他们有的是人精,有的是专职上比较出类拔萃,还有的忠厚老实,不同的性格造成了他们互相监视对方又能制衡的局面,从人情世故上薛睿的这种做法也让傅辰相当放心。
也让傅辰有些相信,也许薛睿就是乌仁图雅口中,【杀破狼】三颗主星之一,假设这个星相学有一定可信度,他被称为七杀,那么剩下的就是贪狼和破军,薛睿这般以奸出名的人物,怎么也不可能是将领,那么就是贪狼了?
贪狼,诡诈之才吗?
管事们为了显示对此次会面的重视,特意回去换了衣服过来,这次大旱又有一些难民,其实这次来山上,估摸着房屋又要扩建,将这些新的难民暂时安顿好,几位管事才离开。
难民中,有一个模样普通、双目却闪烁着莫名光芒的青年望着这几位管事离开的背影,又安静地低下头。
他身边有人凑了过来,这人大约几个月没洗澡,身上有股怪味,不过青年只是含着一丝不悦,并没有躲开。
“兄弟你是哪儿过来的,我听说这里只要咱们好好干活,就能有吃的喝的,还能在这里有住的!”
“……”青年沉默着。
来人却是自来熟,继续科普,“听说这儿有个像仙女似的姑娘,只是那样的仙女咱们也只能看看了,刚才管事的人说会给我们每人一个馒头,馒头啊!这可是好东西,多久没看到面粉做的食物了。吃了馒头,这里的头头可能会来见见咱们,好紧张,你说那是什么样的,会不会是年纪很大的,是男是女?那肯定是好人吧,这里简直不像是西北的地方。”
青年依旧没有回答,泰常山的确不像西北,甚至不像任何一个地方。那个人的信念从没变过,世故的天真,这是那人的力量,聚集那么多人为他所用,却又同时创造了一个像是世外桃源的住所,哪怕是他,或者说哪怕是他的皇祖父晋太祖都没有这样去尝试过。
青年忽然站了起来,对着看守他们,正在发馒头的小头目道:“想去茅厕。”
小头目挥了挥手,这里的人并不是囚犯,也没有囚禁一说,“去吧,别乱跑,这里可是有不少机关的。”
青年应是,就堂堂正正出了门。
观察完这边的屋子,傅辰接过叶惠莉倒的茶。
“您喝茶,茶是咱们山上自己种的,我取名白尖,只是收成并不算好,我那时候看那几个山头还荒着,就与薛大人商量了下先种上这些茶,没想到种活了一些。”薛睿也曾提过,叶惠莉是个相当有头脑的女子,只是这个女人总是将心思用在不该用的地方。
身为贵女的她本能的是看不起太监身份的傅辰的,但这么些年,包括连以前藏得极深的薛相加三公子都以这个男人马首为瞻,她那点情绪自然被压得死死的,不敢露出分毫。随着五年间傅辰给这个地方带来的一点一滴变化,她现在对傅辰的情绪很复杂,看不上,又敬佩,这人要不是太监,该是怎样的儿郎啊。
傅辰自认不是什么附庸风雅的人,只是碰碰杯沿,茶是晋国的特色,这边的新品种倒是可以之后吵一吵名声,吸引富裕的州县过来,带动这边的经济,“不错,茶算不上顶尖,但这是唯一适合这里土壤气候种植的茶,你的手艺也没什么挑剔的,这足以推广出去。”
“得到您的夸奖,我种他们也值了!”叶惠莉也有点喜出望外。
“贵嫔若是不自在还是喊我以前的小名。”看着她那么不自在和自己相处,傅辰微笑道。
小名,别人喊他傅公公,或者……小辰子?
叶惠莉猛地抖了抖,摇了摇头,以前的恩怨在他帮她逃脱流放命运的时候,也算一笔勾销了,这时候她再不识好歹,认不清形势,那岂不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我哪里还是什么贵嫔,祺贵嫔可早就从宫妃名单中除去了。对您,我还不太习惯,到底有五年多没见过您了,有失礼的地方,请您见谅。”以前的主子和奴才现在换了个身份地位,特别是她似乎还罚过傅辰几次,真正遇到了人,在身份上哪有那么快能转变过来。
“你服不服气,甘不甘心,我清楚,我的身份也不会变,我就是个太监,这辈子也不一定能脱了这身份,但……那又如何?”傅辰笑得无所畏惧,因心中无惧而强大,叶惠莉愣愣地看着他,她发现这个男人笑起来,有一种天下舍我其谁的霸道,傅辰很快又收了笑容,好像刚才的一切只是错觉,“我也不需要你的忠诚,但我相信你更珍惜自己的命,没有我,你祺贵嫔也许早就不在人世了。”
“是,妾身明白。”称谓上的变化,也显示出了她心态上的微妙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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