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时间有些沉默。
江容安忐忑不安的站着,站得久了,双脚脚底都有些发麻,于是他悄悄的一会儿将重心挪到左脚,一会儿将中心挪到右脚。
江老爷回过神来就看见自家儿子一副东倒西歪的样子,怒从中来,“礼仪教养都学到哪里去了?”
“唉!”江容安应了一声,立刻顺杆而下,端端正正的坐到了椅子上。
“你——”江老爷摇了摇头,“你说与镇北王相识,是怎么一个故事,说来听听。”
“爹,你还记得今年年前的时候,我从河水里面捞出来一个人。”江容安小心翼翼看了眼江老爷,见他没有其他反应后才说,“那就是镇北王方瑜。”
随后江容安略去了方瑜打扮成女子一同进京城、冒着危险送粮草去西北等等不重要的细节,只说了两人相识然后在一起的过程。
江老爷沉吟了片刻,直接说:“我们过两日就回南宁城。”
“还未给阿安找到媳妇。”江夫人惊呼了一声,“南宁城的适龄闺秀都嫁人了!”
江容安难掩心中的欣喜,几乎要笑了出来,但还是假惺惺的说:“爹娘,你们这就要走了吗?儿子舍不得……”
“你也和我们一起回去。”江老爷打断他的话。
江容安话说到一半,笑容都僵在了脸上,“为、为什么?”
江老爷神情严肃,一字一句的回答:“镇北王位高权重,不是我们招惹得起的,现下你已经招惹了他,就只能离得远远的,才能保全家平安。”
江老爷心中所想的则是,江容安年纪尚小,还未娶妻,定是被镇北王迷惑了,才会误入歧途,等带回南宁城悉心教养,才能掰回正途。
再加上江老爷这一系血脉凋零,到现在为止只有江容安一个儿子,自然是需要他传宗接代。
“不!”江容安一口拒绝了,“我要留在京城,不会和你们回去的。”
江老爷冷哼了一声,“由不得你。”
“那我就在这里跪到爹你改变主意为止!”说完之后,江容安就撩起袍子直直的跪在了地上。
在南宁城时,因江容安是家中独子,平时都是宠溺着的,无论是做错了什么事,只要妆模作样的跪上一跪,江夫人就会心软,就算是江老爷也不忍心再苛责。
可这次却没有如江容安所愿。
“夫人,走吧。”江老爷站了起来。
连平日里最心疼江容安的江夫人都一言不发的跟着江老爷走了。
一时间,大厅内的人是走的走散的散,只余下江容安一人。
没过多久,江容安就觉得门口吹来一阵阵的穿堂风,加上膝盖下的青石砖,直叫人通体发寒。
“少爷?少爷?”阿福悄悄的从门口探出了头。
江容安转过头看了过去。
阿福小跑着到了江容安的身边,蹲了下来,“少爷别装了,老爷夫人都走了。”
“你以为本少爷这次是装的?”江容安瞪大了眼睛,“我这次是认真的!”
阿福没有再劝掏出了一个软垫,“那少爷跪在这个上面吧。”
江容安考虑了片刻,就挪开了膝盖,将软垫塞了进去。
软垫隔离了冰冷的青石砖,也缓解了发疼的膝盖。
转眼间就从晌午跪到了傍晚,黄昏的余光照进了大厅中,在地上留下了橘黄色的光阴,直照得人昏昏欲睡。
期间江老爷和江夫人都未派一个人前来察看情况。
昏昏欲睡的江容安扶住膝盖想了会,干脆爬了起来,坐到了椅子上闭眼休息了起来。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江容安感觉到了身前走来了一个人,他以为是要被人发现偷懒瞌睡了,赶紧睁开眼睛向前一扑就要跪倒在地上。
但最终是倒在了别人的怀抱里面。
“怎么这么迫不及待的投怀送抱?”方瑜一把抱住了江容安,笑着调侃道。
江容安这才看清楚面前的人是谁,又惊又喜,“阿鱼,你怎么来了?”
“翻墙过来的。”方瑜朝他眨了眨眼睛,“没有被人发现。”
“小心被人发现了。”江容安站直了身体,没想到膝盖处又疼又痒,忍不住叫唤了一声。
“哪里不舒服吗?”方瑜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不对,目光在大厅内转了一圈,在地上的软垫上停留了片刻。
刚才发生的事情太过丢人,江容安不愿意让方瑜知道,只能解释道:“我、我跪着玩呢。”
这种拙劣的借口谁都不会相信,可方瑜却意外的没有再追问,而是半蹲下来帮他揉了揉膝盖。
江容安看着方瑜的脑袋,他没有再穿早晨时那一身女子装束,而是换了一身深蓝色长袍,领口与袖口都绣着流云花纹的滚边,浓黑的发丝中插着一支梅花六瓣玉簪,显得人玉树临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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