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你很忙吗?”聂长生试图把注意力转移到别的话题上,分散身体出现的异样感。
“还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庄凌霄只觉得聂长生清澈的声线居然带了点喑哑,听着很是舒适恬和,甚至略带一丝性感,自己竟然一点也不排斥,他打了个呵欠,睡意渐渐入侵困倦的意识里。
“太辛苦的话,可以分担一些事情给下属去做的。”因为背对的关系,聂长生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庄凌霄疲惫的神色,
回应他的,是一声敷衍而含糊“嗯”,尾音喑哑,像是要沉入梦乡。
“我听说,你最近失眠了?”聂长生的脑海里闪过宁子沁的愁容,也不知庄凌霄的失眠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并不觉察身后那个男人的睡眠质量有多差……
本来已经进入沉睡状态的庄凌霄倏忽睁开了眼睛,支起了上身,长臂一伸,扳过聂长生的身体,狠狠地捏紧了他的下巴,下颔传来的剧痛令聂长生大吃一惊,他怔愣着,一头雾水地看着突然发难的庄凌霄,只听庄凌霄狠厉的声音自上方传来:“听说?听谁说?那个女人吗?”手指收拢,几乎要将他的下巴扭下,“聂长生,你该不是瞒着我跟她偷偷约会吗?”
庄凌霄口中的“她”,当然就是跟聂长生同医院的女医师宁子沁了。
“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聂长生不明白他的暴戾怎么来得如此的快速,所以也就没有来得及细细推敲庄凌霄盛怒的理由是完全不附和逻辑的。
“怎么不可能!”盛怒中的庄凌霄如同一只被夺走猎物的凶猛恶狮,“你还对她余情未了的吧?啧啧,是不是吃过了就忘记不了她的味道……”
“你疯了!”隐忍的聂长生终于被他激怒,一股升腾的怒火打从心底突然窜出,瞳眸里点起一簇无法遏制的火苗,他很少发火,可这回还是被庄凌霄羞辱性的话激怒了,什么尝过她的味道?在庄凌霄的心里,到底是把他当成了什么,又把宁子沁这个“女朋友”置于何地?
愤怒之余,加上又受庄凌霄潜移默化的暴力影响,聂长生不假思索,一拳便挥到了庄凌霄的胸膛里。
聂长生从来没有刻意锻炼身体,从医之后更是没有闲暇时间去锻炼,只是照料家里的那个顽皮捣蛋的小孩,倒也勉强算是一项巨大的体力消耗运动。所以他挥出的那一拳,分量实在不比那些习惯了打架斗殴的街头小混混拳脚轻多少。
庄凌霄应力倒在另一侧的床沿上,呆呆地望着掀被起身的聂长生,聂长生的那一拳落在常年出入健身房的男人身上也不过是一记微不足道的力气罢了,庄凌霄只是惊讶于聂长生的生气,在他的认知里,不管是怎样的不公平加诸在聂长生的身上,他要么温和的接受,要么拂袖而去,从不大骂对方,更不屑跟对方动武。
而显然,是自己得寸进尺的冒犯,终于打破了聂长生的戒条。
“她那么爱你,一心一意为你着想,你根本就不信任她!”聂长生拧开了房门,身形在门前顿了顿,昏暗的壁灯打在他坚毅的背影里,显得格外的孤寂,“明天我会接鸿梧回来,到时,我不希望家里有人妨碍他学习。”
庄凌霄不爽地低骂一句,“聂长生,你是在赶我走吗?”
“你就不觉得应该回去好好陪伴她吗?她难道不是你的女朋友吗!”聂长生最后的尾音被那扇房门阻隔断开,幽寂的室内里只剩下一盏昏暗的孤灯与脸色沉郁的庄凌霄作伴。
“谁说她是我的女朋友的?”庄凌霄暴怒的声音回击过去,可惜门已经被聂长生关上了。
躺在贺鸿梧的床上,聂长生敛尽了刚才义正词严的怒色,心里的苦涩只能自己慢慢品尝,刚才的那一拳,挥揍庄凌霄的那只右手还在微微发颤,早就见识过庄凌霄恶毒的口舌了,刚才他无心的一席话也不过是气话罢了,自己怎么就……这么重的一拳,庄凌霄一定很痛吧。
入睡前,明明眷恋于庄凌霄的体温,所以即便自己表现出嫌弃之举,可根本无法抵抗他的为所欲为,尤其心里明白,庄凌霄是抛下宁子沁来到自己的身旁,就算自己的脸上没有展现愉悦的神色,可是心底到底还是高兴的。
被庄凌霄的眼光追逐,被庄凌霄的气息包围,这不正是他梦寐以求的生活么?
虽然庄凌霄亲口否认了宁子沁是他的女朋友,可毕竟比邻而居,现在不是,将来呢?
既然选了她,为什么还要来招惹他?可恨的尽是自己根本没办法推开他的靠近,说是贪婪庄凌霄的体温也罢,骄纵他肆意妄为的举止也好,聂长生只将每一寸偷来的光阴当成了珍贵的回忆,能多偷一刻也是赚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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