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飞扬握紧拳头,他本想喝斥,无奈于善公公的动作实在迅速。何况皇帝本人并没有发话,如果此时他出口,反而更显心虚。
唐武的脸色也是阴沉到了极点。
所有的人都在等待!
随着陆郎儿的头被重新拉起,他已经狼狈到了极点。糯米水弄湿了衣衫,额角的头发都被弄湿,像水草一般贴在脸上。最糟糕的是脸上的面具,已经支离破碎了!
“咳咳咳……”他肺里刚才呛入了不少水,现在胸口火辣辣的痛,不停的咳嗽。两边驾着他胳膊的太监一松手,他已经脚下发软,整个人瘫倒在地。
只是还没容他有更多反应,湿发已经被人攥在手中,整个头颅被扭曲的拉起,他头皮被扯得生痛,而皇帝发福而布满皱纹的脸则在眼中无限放大。
“呵呵!”皇帝甩下陆郎儿的头发,将他弃之一边,阴沉的冷笑,转头对郑飞扬说:“安定侯还有什么话说?”
郑飞扬面色青灰,看看地上的陆郎儿,咬咬牙说:“臣没有话说,只是臣绝无叛逆之心,也绝没有谋害太子!皇帝若还念臣和臣家是三代功臣的份上,请听臣解释。”
“朕不想听!”皇帝恶狠狠的说:“朕就想知道,你把朕的钰儿藏到哪里去了!”
“太子他……失踪了,臣并不知道他的去向!”郑飞扬稳了稳身形说道。
“失踪?”皇帝扬了扬眉毛说:“你觉得朕会信你吗?”
“皇上不信臣,总要信您亲自派去保护太子的影武者吧!”郑飞扬将目光转向唐武。
唐武自开席以来就一直沉默寡言,即使看到善公公发难陆郎儿,也并未像他预计般的出手阻止。郑飞扬本来心下起疑,但此时他需要有力的援助,也只能将话语指向他,是赌他不愿看到陆郎儿因此脑袋分家。
唐武听到郑飞扬点了他的名字,不慌不忙出席,在皇帝面前叩首行礼。
皇帝沉着脸问:“朕记得你是叫空海的师傅,也是唯一太子护卫里活着的影武者,你有什么话说?”
“回皇上!”唐武清了清嗓子,沉静的开口:“属下以青龙寺影武者的名誉发誓,善总管揭露安定侯谋害太子一事,确有其事!臣便是见证人!”
“唐武!”郑飞扬厉声大喝!一口气血涌到心口,差点喷出来,被他硬生生的忍住,顿了几秒才森然的开口道:“为何害我?”
唐武跪在地上,向他的方向缓缓转过身道:“侯爷何意?属下和侯爷一无瓜葛,二无来往。无怨无恨,为何要害您?只是属下不懂,您为何要派兵阻击太子的队伍,若不是太子机智过人,曾与属下商量请替身代替他,现在恐怕真正的太子早就被你谋害了!”
“是么?”郑飞扬的脸色在那一瞬间经历从灰白到紫黑,从严冬到酷暑的变化,最后才轻蔑的看着他,硬朗的嘴角线条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陆郎儿被刚才被皇帝骇住,现在好不容易回魂,又见郑飞扬和唐武突然反目,而唐武的话更是莫名其妙,他瞪大眼睛看着几步之距的唐武,忽然好似觉得自己从未真正认识过这个人。
皇帝饶有趣味的看着眼前三个人,对唐武说:“师傅起来,这件事情,你同朕说个明白!”
唐武谢恩起身,对皇帝道:“属下说话之前,还请一个人!”
皇帝说:“你请吧!”
唐武转过身对着站在身后的善公公道:“属下叩见太子殿下!殿下您可以显出真身了!”
这一回,不光是陆郎儿和郑飞扬,就连皇帝也有些莫名了。
就见善公公在众目睽睽中不紧不慢的走上前来,原本佝偻的背和蹒跚的脚步也变得笔直、平稳。他走到皇帝面前,站得笔直,然后缓缓的脱下头套,又从怀中取了块绢布在刚才那盆糯米水里净湿后抹在自己脸上。随着他的不断擦洗,脸上老迈的表皮一点点融化脱落,露出来的是年轻人白皙的皮肤。
“钰儿!”皇帝在看清他的面目后似乎又惊又喜,叫出儿子的名字。
而郑飞扬大抵是看出事情的问题,明白自己是中了圈套,脸色反而缓和了不少,眯起眼睛瞧着太子和唐武。
“父皇!”太子丢下绢布,声色俱裂,跪倒在皇帝面前说:“请替儿臣做主啊!”
“我儿快起!”皇帝忍不住上前搂住儿子的肩膀,将他扶起,甚至擦去他眼角似有似无的眼泪说:“谁要害我儿,朕定将他碎尸万段!”
太子虚弱的扶住父亲道:“儿臣与护卫队日夜兼程,甚至怕为了耽误时辰,只得在距离凉州不远的地方露宿一宿。可就是这一宿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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