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真胸口一窒,脸色微白。
叔叔……
他扯著嘴角笑了笑,道:"海莲娜乖。"
海莲娜看了看父亲,又转头看了看那位"叔叔",小声问道:"叔叔,你认识我爹爹?"
拓跋真点了点头:"我与你爹爹是旧识。"
言子星将海莲娜放到地上,道:"海莲娜,给……叔叔行个礼。"
海莲娜整了整衣衫,走到拓跋真面前规规矩矩地对他行了个礼,笑道:"海莲娜见过叔叔。"
拓跋真蹲下身,伸出手,似乎想摸摸海莲娜的头,却又有些近乡情怯,停在半路。
他慈爱地对海莲娜微笑道:"海莲娜真懂事。叔叔……没给你准备什麽好东西,这个小玩意儿就送给你当见面礼吧。"说著从怀中掏出一个精巧可爱的六菱球。
这六菱球是草原上男孩女孩都喜欢的玩具,女孩可以当做抛球,男孩可以骑马当马球。因草原生活简单朴素,没有明、文两国那般深厚的文化底蕴和丰富的生活,可以玩乐的东西也少,六菱球是最受孩子们喜欢的玩具。
拓跋真在来明国之前,想了各种各样带给女儿的礼物,恨不得把自己所有最珍贵的宝物都送到女儿面前,最後左思右想,挑来拣去,终於选了这个精致华美的六菱球,上面还嵌著美丽的各色宝石,鲜豔夺目、轻巧可爱。
他想海莲娜一定会喜欢。
果然海莲娜看见这从未见过的东西,眼睛一亮,不过还是懂事地先看看父亲,见言子星点了点头,这才双手接过,甜甜一笑,道:"谢谢叔叔。"
她捧著六菱球,左看右看,喜欢得不得了,道:"好漂亮啊。爹爹你看,好漂亮。"
言子星摸摸她的头:"那你就好好收著,千万别弄坏了。"
"嗯。我知道了。"海莲娜抱著六菱球爱不释手,对拓跋真也好感大升,不由对他又是甜甜一笑。
拓跋真再也忍不住,小心地道:"海莲娜,叔叔能抱抱你吗?"
海莲娜心里高兴,大方地道:"好啊。"说著伸出双手。
拓跋真伸出手,将海莲娜轻轻地抱进怀里。
女儿小小的身子暖暖的、香香的、软软的……和他记忆中一模一样。
他终於忍不住湿润了眼眶,把女儿越抱越紧,以西厥语轻声唤道:"海莲娜……爹爹甜蜜的小花朵……爹爹甜蜜的小花朵……"
"叔叔……"海莲娜喃喃念了一声,挣了挣身子。
拓跋真却没有察觉,仍然沈浸在那种骨血间失而复得的欢喜中。
海莲娜感觉到他的轻颤和激动。
也许真是血脉天生,她渐渐地不再挣动了,反而伸出小手,拍了拍拓跋真宽阔的肩膀,用西厥语笨拙地安慰道:"叔叔不哭,叔叔不哭。"
拓跋真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叔叔没哭。叔叔看见海莲娜太欢喜了,欢喜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海莲娜道:"我也喜欢叔叔。"
拓跋真心中大慰,只觉所有的烦恼和疲惫都一扫而空,心里填得满满的。
他亲了亲海莲娜的额头,道:"海莲娜真乖,真是好孩子。"
海莲娜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拓跋真这时才突然察觉女儿一直用西厥语在和自己对话,不由惊喜交集,道:"海莲娜,你会说西厥话?"
海莲娜得意地一扬下巴:"我会。比哥哥们都说得好。"
拓跋真道:"谁教你的?"
他问著海莲娜,眼睛却已经不由自主地向言子星瞟了过去。
果然,海莲娜骄傲又亲密地道:"爹爹教我的。"
言子星看著他们父女二人的互动,心里也是悲喜交集、复杂莫名。
他看了看周围,道:"阿真,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
拓跋真抬头看了他一眼,神色复杂,点了点头,他抱起海莲娜,与言子星一路同行。
一向不太喜欢与外人亲近的海莲娜,竟然一直老老实实地待在拓跋真的怀里,还拿著那个球,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
"叔叔,这个球怎麽玩啊?它能滚吗?"
"叔叔,它的石头怎麽这麽漂亮啊?好好看,我以前都没见过呢。"
"叔叔你看,这石头有红色的,有蓝色,还有黄色的……哇,好多颜色哦。"
拓跋真耐心地一一回答她的问题。
一家三口来到後山一处隐蔽的小亭处。
言子星坐在亭沿下,看著拓跋真带著海莲娜玩六菱球。
他从没见过拓跋真脸上露出这般单纯快乐的神采,好像变成了一个大孩子,带著女儿跑来跑去。
"爹爹,爹爹快来!和我和叔叔一起玩啊。"海莲娜欢快地挥手召唤,蹦蹦跳跳地道:"叔叔,把球抛给爹爹,抛给爹爹!"
"好。"拓跋真笑咪咪地抬手,将球抛向言子星。
言子星伸手接住,藏到身後,道:"我不给你们了,我要拿著球跑了。"说著作势跑到亭子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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