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弯起,眸中一片深挚的情意,嘴角含笑,太阳照射在他英俊的面庞上,额上那条浅浅的疤痕也变得耀眼起来。
拓跋真心中一动,认真地看着言子星,缓缓地道:"我知道。我……我也是一样的。"
他始终说不出那些肉麻的话,但这句无疑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言子星定定地望着他,道:"阿真,是真的吗?"
拓跋真顿了顿,有些羞赧地别开脸,粗声道:"还记得那一年在阿慕达大会上我说过的话吗?现在也是一样的。"
言子星愣了一下,才忆起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那一晚,他们从阿慕达大会的篝火晚会上溜出来,躺在僻静的草地上,拓跋真曾经温柔地对他说过:"就像这草原上的星辰。星星有多少,对你的喜欢就有多少。"
那是他今生唯一一次对他的表白。
言子星笑弯了眉眼。
额娜向前快速地奔跑,拓跋真扭回头望去。
言子星端坐在墨风上,背脊笔直,身姿挺拔,面容却渐渐看不清了。
他仿佛是笑着,抬起手朝拓跋真挥了挥,然后潇洒地一转马头,向着那群马蹄声奔去。
此后无论过去多少年,拓跋真也一直记得这个画面。
那种无奈分离、看不清未来、不知何时再相聚的痛苦,仿佛一把弯刀在剜着他的心脏,只要想起来,心里还是一阵绞痛。
他发誓,再也不要承受相同的痛苦了!
这一年,西厥与东厥展开了最大的一场战争。双方投入的全部兵马在五十万以上,以西厥的挑衅为始,共持续了四个多月。
一直到初夏,这场大战才落下帷幕。
东厥在长山峡谷一役中取得大胜。西厥退败,大汗被败军冲散,右贤王身死,左贤王带领残余部队会合在莫尔湖。在东厥人准备乘胜追击的时刻,传来了西厥大将秦子业剿灭了东厥王廷的消息。
干木图和大王子闻讯后魂飞魄散,他们的妻子儿女,还有无数将士们的家人,都在王廷里。
干木图不顾儿子的劝阻,执意带大军回头营救。却在半路遇到埋伏,大军溃败,损失数万人。
又因东厥大军中有数支异族部落纷纷起了异心,有两支中途撤退,回转自己的族地,另有两支支持大王子,于半路谋反了。
干木图与儿子决裂,西厥趁机再次出兵,在草原上有搏塔图宏之称的拓跋真亲自领兵,东厥终于大败,干木图身死,大王子带着残兵逃走了。
此后东厥人被迫退入了长白山,西厥人从此开始了称霸草原的时代。
六月份,草原上最盛大的欢庆节日,阿慕达大会开始了。
这是西厥取得大胜之后的第一个节日,也是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所有人都欢腾不已,整个草原都洋溢着西厥人热情而欢快的笑声。
但是与节日的热闹气氛相反,大汗的王帐里却是一片阴沉肃穆。
"还没消息?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找个人都找不到,本汗还要你们何用!"拓跋真一脚踹翻了身前的矮桌,破口大骂。
赵子灵无辜地跪在地上,额上冷汗淋漓。
秦子业在旁看不过去,打个眼色,让人去搬救兵,自己上前道:"大汗不要生气。草原这么大,找个人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不如我们派人去明国问一声,看看他们那边有什么消息?"
拓跋真暴躁地道:"明国那边本汗早就派了人,有消息早就传来了!"
秦子业道:"大汗,言大人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平安无事的。有时候没有消息,就是一种好消息。"
拓跋真想了一下,觉得这话有些道理,慢慢冷静了下来,道:"你们都下去吧。"
秦子业赶紧带着赵子灵退下。
拓跋真疲倦地坐下,阿素亚抱着小王子乌岩进来了。
"大汗。"
"老师。"拓跋真摆摆手,让他免礼,伸出手来:"乌岩,到父汗这里来。"
乌岩依依哦哦,躺在父汗怀里,一双小手抓着他脖子上的玛瑙项链不放。
乌岩已经四个月了,虽然早产了一个多月,但却长得十分健壮。一双大眼漆黑明亮,和言子星一模一样。
拓跋真看着他,就想起了那个人。那天分别之后,再也没有了那人的消息。
大汗在乱兵中走散,是何等大事?左贤王和几位将军都分别派出人来寻找,不久便找到了狼狈而回的拓跋真。
拓跋真回到大军中后,立刻整合士兵,重新布置安排,避开了东厥主力,同时散布秦子业袭击东厥王廷的消息。
之后便是拉锯战。
对草原上的民族来说,从冬末打到初春,最艰难的就是粮草问题。东厥没有明国的三十万石粮草支援,自然比不过西厥的底气。再加上干木图父子在拓跋真的暗中策划下反目,一个多月后终于大败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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