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因为它的规模与地位相当于A市凤毛麟角的存在。更因为,它是本市所有市民都心照不宣的灰色地带;政府对此都不管不问,只要事情不闹大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蒙混过关,绝不会有执法机关到这里来主持公道。
维持这里制度的是另一群人,他们见不得光,只能在黑夜中生存,却又与那些一般的混混们不同。
是老百姓口中谈色即变的——黑社会。
所以当贺宇听到阮思行在那种地方,还有生死未卜这让人心惊胆战的四个字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阮思行受伤了,而且很严重。号码立刻重拨回去,对方却是空号。
不敢多做猜疑多耽误哪怕一秒时间,贺宇穿着家居服直接从楼上跑了下来。
风韵十足的成熟女人拿了杯温水从厨房走了出来,睡眼朦胧的样子明显没睡醒。见贺宇行色匆忙的从楼上跑下来,诧异的问道:“阿宇,怎么了?”
“二姐,有急事出去一趟。”贺宇穿上鞋拿起门厅的车钥匙就要往外跑,话未说完,人已经没了影。一路不知闯了多少了红灯,贺宇从郊区别墅直奔格维特酒吧。
即使深更半夜很有可能是某个无聊至极的人在整蛊他,甚至阮思行现在有可能正在家中睡觉,贺宇想,他也不会后悔这一时的冲动。
阮思行在他心中早已成为容不得他人开玩笑的角色。
来到格维特,站在门口的侍者像是等候多时,直接引领他去了阮思行面前。在那一片灯红酒绿,DJ音乐震天,人员攒动的酒吧中,贺宇透过重重人群见到了阮思行。
那双平时发亮的眸子此时仿佛蒙了层纱,身前高脚杯中酒稍微颜色绚丽,如同正在绽放的玫瑰又像是打翻了的朱红色染料。
阮思行明明没有受伤,贺宇却感觉他像是受到了永远无法弥合的创伤,身上笼罩着低沉压抑的气息。贺宇几步走过去,一把夺下阮思行手中的酒杯,闻到阮思行身上浓厚的酒气。贺宇心中的怒火顺着血液冲到头顶,抓住阮思行的手腕,口吻冷硬的问道:“你在干什么。”然而胸口却没由来的疼了起来。
他藏着掖着小心翼翼喜欢的人,却这么不爱惜自己。
将人强行带回自己独自居住的复式楼房,贺宇亲自照顾仔细养了两天才见阮思行脸上稍微恢复点血色。虽然相比之前,阮思行更加少言寡语,但是在贺宇看来他的身体应该没什么大碍了。贺宇尝试问阮思行买醉的原因,阮思行却不言不语,一直保持沉默。
终究是,渗透不到对方的私人生活中。
还有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就要元旦了,公司总部各个部门每天依旧忙得团团转。跟在阮思行身边多年,贺宇自然知道临近年关时公司的忙碌。阮思行作为整个集团的总裁,几千名员工的指挥者,身上担负的压力与责任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
他所做的每个决定都有关公司未来的发展,走错任何一步都事关公司兴衰荣败,定夺中任何鲁莽冲动或优柔寡断都会造成不可挽救的损失,然而世人常常只看到他外表的光鲜,却没人能知道他独自忍受了多少他人望而却步的辛苦。
所以当阮思行主动开口说要去公司工作时,贺宇虽然不太赞同但是并没有强烈反对,劝了几句自知没用,便随了阮思行的意愿。
原本请假也只是为了与阮思行分开一段时间,让自己平静下来,然而这段时间,除了更加混沌的大脑,贺宇没有任何其他的收获。
在贺宇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以及苛刻的家庭教育中,勇于面对障碍是最基础的课程,逃避是可耻的懦夫行为。然而在面对阮思行这个问题上,贺宇承认他退缩了,他想不明白也想不通,只感觉一团乱麻越解越乱,这让他深刻意识到,感情方面未知的东西实在太多,比科研还要棘手数倍。
既然逃避解决不了办法,贺宇也不可能一直躲在家里不出来。所以虽然没有休完请的假期,贺宇依然和阮思行一起来了公司。
有了贺宇的协助,连带着阮思行的工作效率也提升了不止一星半点。年度计划来来回回修改了几十遍,这才确定最终稿。
又这样没日没夜的忙了几天,眼见就要过元旦了。阮思行捧着马克杯,杯中的热水向外散发着热量,温暖了他冰凉的手。
贺宇将最终定稿的年度报告,第二年的经营计划和报表装订成手册放到了阮思行的办公桌上。这是要在董事会上发给参会者的资料,阳历年过后的第三天,就是公司的董事会,第四天便是股东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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