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知道,事情没有想象起来这么容易,但只要陆爻靠近他,他就能让陆爻替代自己被困在这里,到时候,旁边那个男人慌着救陆爻,他就有机会逃走!
一定可以的,山里这么黑,他一定可以活下来!
陆爻对人的恶意非常敏感,所以他一开始就没准备在这样的情况下去救张光义,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而问到,“你知道为什么你的债主,会让你上山来吗?”
张光义盯着陆爻看。
“‘阴珠’的形成,是需要活人献祭的。”这也是到现在,已经没有了做阴珠的方法的完整记载的原因,“但这‘献祭’很严格,要求献祭的人必须符合相应的生辰八字。”
陆爻话音还没落,张光义就目眦欲裂,“他害我!陆泽林他害我!”
他常去的赌场,最开始是陆泽林带他去的,而这一次又去赌,也是因为那家赌场的经理打来电话,勾起了他的赌瘾。而所谓的被人推荐过来解决建筑工地的事,推荐?哈!
想清楚了,张光义突然就笑起来,“什么狗屁阴珠!反正你们也跑不了,老子死了也要拉着你们陪葬!”
陆爻和玄戈的视线对上,心里有种松口气的感觉——果然是陆泽林。
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山上的温度降得厉害。确定了石柱到底是什么,陆爻就半跪到了地上,玄戈拿着手电筒,为他照亮了一块岩石的表面。
连做了三个深呼吸,陆爻才把手里的蓍草撒了出去。这一次,他看卦象看得非常仔细,“阴珠快要形成了,我猜应该是在零点。”剩下的时间不多。
脑子里划过一个念头,陆爻又快速地重新起了一卦,视线一凝,“人已经来了。”
站起来,陆爻直直地看向张光义的身后,那里没有光,只能看见山林模糊的轮廓,“陆泽林?”
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树林里却极为清晰。玄戈反应过来,站到陆爻旁边,是保护的姿态。
周围只有风声,月色冷清,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陆爻在心里默数到十五时,对面传来了鞋底踩碎枯叶的声音,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年轻男人走了出来,只能隐隐看见一个影子,不过声音却非常熟悉。
“不愧是我天资卓绝的堂弟啊,这也能靠卦象算出来,真是好久不见。”陆泽林声音带笑,缓步走到了石柱的下面,半点不受影响。他蹲下身,五指直接掐住了张光义的头皮,声音诡异地带着几分轻柔,“再让我看看,我这祭品,是还能活多久。”
张光义没想到陆泽林竟然真的在,张嘴就骂,“陆泽林老子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你他妈今天害我!”
陆泽林猛地把人扔到了地上,“老子?我爸已经死了,”他咧开嘴角,“被我一槍,嘣——”还拖了个长音,“就这么,杀死了。”
发现张光义盯着自己,他笑起来,“所以二叔,你说,当我的老子好吗?挺好的对吧?”他语气正常,“想知道我怎么就想弄死你吗?”
“怎……怎么?”
语气突然阴狠,陆泽林有些控制不住情绪,神色暴戾,像是陷入了某种情景,脚尖狠狠地踹在张光义的身上,“张家的老爷子过寿,我跟着我爷爷去你家,你可是当着几百号人说了话的。”
被踹得腹部钝痛,张光义一声闷哼,就听陆泽林继续说到,“你说的什么来着?哦,你说,陆泽林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达到陆辅舷的水准,陆辅舷可是天才,不是什么人都能比得上的。”
张光义脑子里隐约有点儿印象,但这么久远的事情,他根本就记不清楚,而且算起来,他家老爷子摆寿宴,那时候陆泽林才十几岁!
“他确实是天才,可是他死得早,他死了,他儿子可就没人管了!”
陆泽林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陆辅舷。陆辅舷死前,每个人都在说,陆家长孙的风头肯定要被他的三叔抢过去了。等人死了,又每个人都在说他不管多优秀,都比不上陆辅舷一根手指。
张光义不想管陆家的这些恩恩怨怨,他努力地扯了扯嘴角,“泽林,你怎么可能比不过那个已经死了的人呢?你又聪明又勤奋,年纪轻轻就这么厉害,要不是……要不是陆爻那个白眼狼,陆家到你手上,肯定会重新辉煌起来的!”
陆泽林大声笑起来,“二叔啊,这话听着这么舒服,你怎么不早说?你早说,我就不会想弄死你,也不会想把你赌钱和私生子的事情都捅出来,给你老婆看看,把整个张家都推下水才好!”
阴测测的声音像是毒蛇一样,张光义浑身都在冒冷汗,声音也发抖,突然提高了声音,“你去找他!他是陆辅舷的儿子,你杀他,你杀了他心里就解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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