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午没出声,笑了笑。
江承宇正要说话,突然又收了声音,站了起来。
林城步转头看了一眼,一个服务员离着他们几步远冲江承宇打了个手势。
“你俩慢慢喝。”江承宇在元午肩上抓了抓,拿了自己扔在一边的外套,往走廊那边走了过去。
林城步再往七号桌那边扫了一眼,果然,常语已经没在那儿了。
“一会儿还有两次?”林城步喝了一口奶油。
“嗯,”元午点了根烟,在林城步伸手的时候把烟盒拿了起来,“你病好了?”
“早好了啊,”林城步说,“好得透透的了,你从哪儿看着我像还有病的……”
“从哪儿啊,”元午往他腿上看了一眼,“就从这儿看出来的,不光有病,病得还不轻。”
林城步低头,看到了自己发光的右大腿,赶紧把兜里的荧光棒给掏了出来扔到沙发上:“靠,差点儿忘了……这是江承宇给我的,神经病。”
“我看你挥得挺带劲。”元午笑笑。
“……是么?”林城步顿时有点儿不好意思,“我本来不想用的,结果一下没控制住……你看到我了?”
“嗯,”元午点头,“想看不到都难啊,晃得跟螺旋浆似的,再有几分钟就能起飞了。”
林城步笑了起来:“哎,当时不觉得,现在想想有点儿丢人,人那些小姑娘也没这样的。”
元午没说话,在他脸上拍了拍。
接下去元午的表演林城步没再挤到吧台跟前儿去看,只是坐在桌边,从绿植的缝隙里往那边看着。
这桌离吧台算远的,但直到今天林城步才体会到元午为什么总喜欢一个人坐在这里。
这个被绿植包围起来的角落,在这种灯光人影交错,音乐人声喧杂的环境里,有种奇异的安全感。
没有人能看到这里,但坐在这里的人却可以从星星点点的缝隙里看到整个大厅,看到在各种光斑里或笑或哭的人。
一种强烈的包裹在孤独里的安全感。
林城步拿过杯子,看着厚厚的奶油。
他把下面的两层都喝光了,奶油却一直没舍得大口喝。
并不仅仅是因为他喜欢奶油味儿。
而是他没有想到元午会这么细心地把他喜欢的味道放进了特调里。
他不知道这是元午之前就想过的,或者之前有没有给别人做过,但在这样的状态下,元午的这份细心,让他好半天都缓不过来。
有些事他不敢多想,想多了会失望。
但元午还是让他看到了一点希望,哪怕只是一层厚奶油。
元午今天的回归很成功,快12点的时候他用他标示性的那个动作结束了今天的表演,杯子砸在吧台上时,他说了一句:“晚安。”
然后在一片尖叫着的晚安回应里离开了吧台,林城步终于到这会儿了才把杯子里的最后一口奶油给喝掉了,然后起身往走廊那边过去。
元午在结束之后一般都是直接走人,一秒都不会再多停留。
林城步一直觉得这是个很酷的习惯,像他要是在后厨忙完了,肯定不会走得这么干脆,收拾收拾东西,总结总结今天的菜,再抽根烟,跟同事聊几句……
所以说他没有迷弟呢。
“你送我回去对吧?”林城步跟在他身后往后门走。
“嗯?”元午回头看着他,“你没开车?”
“我喝酒了,”林城步说,“你别说你特调里没搁酒啊。”
“有酒,”元午说,“那你车明天过来拿么?”
“嗯,反正我停的是江承宇的那个车位,”林城步说,“他这会儿不定上哪儿浪去了,明天未必能回来。”
“跟常语么?”元午笑了笑。
“应该是,”林城步啧了一声,“我还头一回见他这么跟人较劲的。”
“那小孩儿还不错。”元午说。
“谁?”林城步猛地转过头,常语抢他那杯酒的场景再次浮现,他顿时就提高了声音,“你说谁不错啊!”
“林小华。”元午很快地接了一句。
“……你夸我的时候能正经点儿夸吗?”林城步愣了愣,叹了口气。
“林城步步。”元午说。
林城步笑了笑:“这么懂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坐上车的时候林城步敲了敲车斗:“哎,元午,我问你。”
“直接问。”元午戴上头盔发动了车子。
“我要没喝酒的话,说让你送我,你会送吗?”林城步问。
元午看了他一眼:“会,我怕你兴奋过度半路摔坑里。”
林城步伸了伸腿笑着没说话。
现在的天气,坐在元午的挎子上凑合还能忍受,以前冬天晚上出来的时候元午一般也是开小车,挎子这种纯装逼的玩意儿他都是气温和阳光都够的时候才开。
不过小车在他消失之前已经卖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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