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他洗漱一番,便下了楼去。
楼下大堂里,张卿在账台里翻着账簿,舒蕴在庖厨里忙碌,季琢依旧坐在靠窗的桌前,只少年不在。
沈已墨走到季琢身侧的那张凳子坐下,扬声道:“劳烦给我一碗阳春面。”
这沈已墨嗜荤食,怎地今日只要一碗阳春面,季琢扫了眼沈已墨,复又侧首望着窗外。
舒蕴恰好端着季琢要的白粥以及包子过来,应声道:“好咧,沈公子稍待。”
沈已墨含笑道:“劳烦舒娘子了。”
舒蕴将白粥以及包子放下,便匆匆回了庖厨。
季琢取了调羹喝粥,方喝了几口,听得身侧的沈已墨道:“待我用了早膳,便去寻柳姑娘,你留在客栈中看顾张卿、舒蕴与那少年。”
季琢用膳时一向是不发一言的,此时,却摇首道:“你留在客栈中,我去寻柳姑娘。”
沈已墨狭促地笑道:“莫不是你我昨日肌肤之亲后,你对我生了好感,怕我出事?”
哪里有甚么肌肤之亲,不过是自己帮他纾解罢了,季琢抬眼道:“我已说过了我会护你周全。”
季琢想是也记起了昨日之事,但他面色却半点不变,果真于他而言,帮自己纾解之举,半点不牵涉□□。
沈已墨笑了下:“那就如你所言罢。”
说罢,他不再看季琢,双目空茫地盯着自己的一片袖子,袖子料子柔软,袖口滚着精致的刺绣。
舒蕴手脚利落,很快就将阳春面端上来了。
沈已墨接过阳春面,便吃了起来,面的味道着实普通,远不及前世所吃过的那一碗。
面汤升起了白气,拂在他面上,倒是将他面上的肌肤熨热了些。
俩人皆是沉默不语,约莫一刻钟后,季琢用完早膳,站起身来,道:“我去寻柳姑娘。”
沈已墨点点头,并不看他,只一把抓了他的手道:“这狼不寻常,你小心些,勿要被狼伤到。”
他说完,就松了手,垂首继续吃那一碗阳春面。
季琢方走出几步,陡然间,狼嚎声不断地从远处传来,这狼嚎声此起彼伏,带着血腥气将整个客栈填得严严实实。
舒蕴闻声吓得碗都敲碎了一只,她顾不得收拾碎片,急匆匆地从庖厨跑了出来。
张卿一把拉住舒蕴的手道:“我们且去楼上避避。”
他拉着舒蕴走了两步,又朝沈已墨与季琢道:“劳烦两位仙人了。”
季琢对于张卿的吹捧毫不在意,反是迅速地在大堂的两扇窗户以及大门上都贴了符纸。
沈已墨咀嚼着面条,扫眼了符纸,含糊不清地道:“这回应当是来了一群。”
言下之意便是你这符纸怕是挡不住。
季琢拍了下沈已墨的肩膀道:“你也上去,此处由我来应付。”
沈已墨咽下面条,仰首笑道:“如此就承季公子盛情了。”
说罢,他站起身来,利落地转身走了。
此时,狼群已逼到了客栈外头,一头头地向门窗扑个不休。
季琢面无表情地望了眼狼群,耳中尽是“咚咚咚”的撞击声。
狼群撞击的力道越发大了,门窗还未撞开,墙面倒是簌簌地抖动起来,落下一地石灰。
突地,却是一声巨响,巨响之后,是沈已墨的声音:“你作甚么!”
季琢往窗外望了一眼,原来是有一物从楼上坠了下来,定睛一看,坠落之物,竟是昨日被他封了的那一箱子美人皮。
群狼瞧见木箱,立刻弃了门、窗,纷纷向着木箱子围了过去。
莫不是群狼袭击客栈,所为的就是这一箱子美人皮?
美人皮十之八/九是人还未死透时,生生地从骨肉上剥下来的,满是怨气,群狼要之何用?
莫非······
沈已墨从楼上飞奔而下,道:“那少年把那一箱子人皮丢下去了,这狼与人皮有干系!”
季琢朝沈已墨道:“你守在里头,待我出去之后,再将符纸贴上。”
话音还未落地,季琢已拍开窗户,飞身而出,眨眼的功夫他已立在了狼群之中,有两头狼向着他扑了过来,这两头狼足有五尺长,目露精光,一扑几乎要扑到季琢头顶心。
季琢闪身而过,两头狼扑了个空,落在地面上,一下一下磨着利齿,又有涎水自口中缓缓流了下来,润湿了毛发。
季琢穿了一身白,立在狼群中分外显眼,今日晴好,他整个人被明亮的光线笼着,端的是一副飘然欲仙的情态。
沈已墨冲着季琢吼了声:“季琢,你小心些!”方合上窗户,又贴上符纸。
季琢向着沈已墨抬了下下颌,几个转身,已落到了木箱前头。
木箱上立着头狼,头狼比别的狼大上一些,身长也要长上近一寸,头狼瞪着季琢,竟口出人声:“你莫要妨碍吾等。”
52书库推荐浏览: 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