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已墨摇首道:“我也不知。”
住持盯住了沈已墨,又道:“老衲瞧沈施主你出手利落,并非寻常人。”
闻言,沈已墨知晓住持仍是疑心于他,直言相告:“我与我夫君皆是修仙之人。”
住持勉强信了沈已墨的说辞,恳求道:“还请沈施主助老衲查明真相。”
“这是自然。”沈已墨问道,“净思与死去的净惠、净怨交情如何?”
住持毫不迟疑地答道:“净惠、净怨俩人都极为疼爱净思,净思待俩人也极好。”
沈已墨再问:“那这善雨与净思又是如何?”
“善雨与净思素无往来,数月前,俩人还因扫除分配之事有过口角。”住持蹙眉道,“沈施主,你问这些作甚么?”
沈已墨不答,反是追问道:“余下的僧人与净思呢?”
住持思索片刻后,道:“除净恕外,其余人与净思都曾有过口角。”
这寺中统共只十三个僧人,倘若死去的净惠、净怨以及失去神志的善雨全数与净思交好,且余下的九人除住持与净恕之外全数与净思不对付,那施展催魂术之人定当同净思有干系,不然,不会有这样的巧合。
未料想,全数如他所料,只除了善雨······
第93章 第五劫·第十二章
住持见沈已墨眉尖尽蹙,脑中一个猜测炸了开来:“莫非······莫非沈施主你怀疑净惠、净怨之死,善雨神志不清皆与净思有干系?”
沈已墨颔首道:“净思平日可有甚么不寻常的?”
住持思忖良久,答道:“净思性子急躁了些,脾气不好,时常与人口角,旁的倒无不寻常之处。”
沈已墨迟疑片刻,压低声音道:“我怀疑是净思对净惠、净怨以及善雨下了毒。”
闻言,住持着实是吃了一惊:“断无这个可能,善雨暂且不提,净惠、净怨俩人这般疼爱净思,净思害他们作甚么?”
“住持大师,你觉着净惠、净怨俩人疼爱净思,净思也待他们俩人极好,但他们之间若是有过甚么矛盾呢?净惠、净怨俩人已死,死人是无法开口的,净思见俩人的尸身哭得伤心万分,便能证明他毫无嫌疑么?许他不过是惺惺作态罢了,且这姿态做得太过了些。”
沈已墨话音还未落地,偏生是这时,突地一把声音道:“师傅,大夫来了。”
住持回首看去,居然是净思,这净思眼中尽是血丝,眼皮红肿,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砾磨砺了一番似的。
他思及方才沈已墨的话语,略略怔了下,方道:“净思,你将大夫请进来罢。”
净思应诺,便带着大夫进来了,这大夫住在山脚下的村落中,天还未亮净思便去敲了他的门,下雨天他本不愿上山,被净思磨得没了法子,才跟着净思上了山来。
昨日白日暴雨不止,夜半才转作绵绵细雨,山路湿滑泥泞,净思与大夫虽未遇甚么险,但衣衫上却满是泥水。
大夫进得寮房来,望了眼空空如也的床榻,疑道:“是谁需要诊治?”
净思逡巡了一圈,指了指被绑在椅子上昏迷不醒的善雨道:“是小僧的师弟。”
大夫顺着净思所指望了过去,见状,惊诧不已,疾步过去,伸手便要将善雨身上的麻绳解开。
沈已墨倚在窗前,含笑地提醒道:“大夫,你且小心些。”
大夫双手轻颤,微微白了脸,道:“他莫不是发了什么狂症罢?”
沈已墨将耳边的碎发拢到耳后,柔声道:“大夫你勿要害怕,他如今神志不清,许是中了毒,但决计不会伤了旁人的,最多不过是自尽罢了。”
沈已墨这番话轻轻巧巧的,但却打得大夫的双耳生疼,他不过粗通岐黄之术,为了糊口,才做了大夫,这小沙弥倘若中的是足以逼得其自尽的毒/药,他如何能治得好?
大夫深吸口了气,不敢去解善雨身上的绳索,蹲下身去诊脉,他这一蹲下身,便猝不及防地瞧见了善雨的十根手指,那十根手指指尖皮肉尽去,暴露出了白森森的指骨来,他登时吓得面色煞白,“咚地一声”跌坐在地。
本在窗边的沈已墨不知怎地到了大夫身侧,伸出手来,将他扶到一边坐了。
现下虽已天亮,但因外头细雨不绝,天色昏沉得厉害,方才沈已墨倚在窗前时,沈已墨的面容几乎隐在昏暗中,大夫并未看清他的容貌,现下一瞧,真真是令人见之忘俗,他不由地想起了话本中的神仙,同时心下因见着那十根指骨而起的惧怕尽数褪了去。
沈已墨见大夫直勾勾地望着他,声音愈发放柔了些,柔得仿若一汪春水:“大夫,你怎地这样不小心,可是疼了?”
大夫回过神来,怔怔地瞧了沈已墨半晌,才从喉间挤出声音来:“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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